越想越烦。
沈青将车内的空调温度调低,摸起一旁的手机打开,解锁后几条新闻提示就跳了出来,黑体加粗的标题让沈青微微一怔。
一向处于国内生物制药行业龙头的魏氏集团,正在进行的一个研究项目却爆出了违规抓捕实验濒危海洋生物的惊天丑闻,股价两个小时内就狂跌到停板,相关当局已经反应极快介入调查,整篇新闻字字都透露着魏氏天降横祸后的血雨腥风和风雨飘摇。
沈青往下一划,底下是一张高清配图,图片上一向风光恣意的魏嘉言被记者围堵在魏氏集团门口,即便有助理保镖的护持也被挤得有些狼狈,黑着一张脸,神情十分难看。
......这也太突然了,她上次去的时候魏嘉言看起
来还一切正常啊。
人生果然无常,沈青放下手机,双手合十,十分虔诚地在心里默默道:希望人有事。
“笃笃笃。”
有人轻轻敲了敲副驾驶的车窗,沈青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已经拉开车门,动作行云流水的上了车。
像是七月流火的盛夏里一弯浅浅的冷月,铂金发色的少年连眼角眉梢都带着美轮美奂的淡淡凉意,侧过脸来眼睫低垂的模样却又温柔的不可思议。
他伸出玉白的手指点了点沈青手里的手机屏幕:“不乖,为什么要看他?”
“.....不是我故意看的,都上头条了啊。”
“那下一个头条应该是他去蹲监狱。”他伸出手来拨弄她有些散乱的长发,说话时带着些漫不经心的戏谑。
沈青在一瞬间福至心灵:“不会......是你做的吧?”
斯兰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只是看着她弯着眼。
沈青越想越是这么一回事:“是不是你早就知道魏嘉言做坏事啊,所以才会从大海里游上来变成人的,带着你们全族的希望什么的,替那些可怜的鱼鱼报仇。”
斯兰听她越想越扯,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
“不是。”他看着她,苍蓝色的眼瞳在阳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连微微抿起的唇角都写了真挚,“他恬不知耻,抢走了我救下来的公主,我才会来报仇的。”
沈青愣住了。
半晌才艰难的说道:“小时候.....是你救的我?”
“真不乖。”简简单单三个字像是掺杂了斯兰身上独有的氤氲水汽,慢慢的飘啊荡啊,顺着明亮的日光,悠悠的溜进了沈青的耳朵。
那个时候小姑娘还很小,被他从海里抱上来的时候面色苍白毫无意识,发丝湿透了贴在脸颊上,缩在他怀里瑟瑟发抖,无意识的揪着他的长发,活像只淋了雨可怜兮兮的小猫。
他当时难得的动了点恻隐之心,体贴的将小姑娘放在一边安全干燥的案上,小姑娘慢慢恢复了意识,半阖着眼虚弱的问他是谁。
远处已经有急着跑过来的人影,斯兰不意多生事端,于是轻轻笑着随口丢下一句“海豚”,就转身离开。
他离开的很是潇洒,海底的时间过得很慢,他的寿命也比人类要长很多,没想到等到再次遇见,当年
柔弱的小姑娘已经长大了,矜贵美丽如完全绽放的花朵。
“竟然把我忘了。”
沈青仍然是有些怔怔:“我......”
“不过没关系。”斯兰抬手抚上她的脸颊,用绝不会伤到她的力道,温柔又坚定的让她看着自己,“我一直在等你。”
夏天依旧热的百无聊赖,女孩子美丽的裙摆在合欢树下转了个圈,他的声音更轻,
“想起来了吗?”
这句问得没头没尾,许是车里空气不好,沈青觉得头有些晕,反应不及时的“嗯?”了一句。
一向的举重若轻早已不见踪影,高居殿堂的神明也因爱意堕入凡尘,只剩干涩不堪的喉咙,剧烈跳动的心脏,还有藏不住的希冀。
他安静的、执着的、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你,想起来了吗?”
......
沈青没能回答。
她在那一刻眼前一黑,又是一阵熟悉的失去意识。
......
妈的,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来来回回搞我,每次都鬼打墙,这个世界到底算不算数啊!
沈青在恢复意识之后彻底清醒之前的空挡里无能狂怒,恨不得把那个消失不见的系统掘地三尺挖出来碎尸万段。
这种我已经清楚有人在搞鬼,但是就是捉不住鬼的感觉真让人抓狂。
要不是为了找到那个人.....她早就不干了!
然而睁眼的那一刹那,她就怔住了。
清晨如同金子一般的阳光从巨大的落地窗柔和的倾洒进来,赤色银纹的壁纸与精雕细琢的象牙白拱形屋顶充斥着中世纪特有的豪奢繁华,巨大华丽的水晶吊灯安在房顶,墙上挂着几张色彩浓郁的油画,厚重质感的丝质床帐被半挽在床柱上,墙角的壁炉上是熄灭的,上边摆着许多件造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