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整个书房都安静了下来。
赵如卿许久没有回答,她看着他,目光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站了起来,道:“朕给你时间想清楚,在想清楚之前,你哪里也别想去,就在家里好好反省!”
说完这话,她也没有等他再说什么,便出了书房。
顾兰之自嘲地笑了一声,他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了。
伸手拿了旁边的灯台过来细细检查,玉兔的胳膊被摔断了,耳朵也残了一个角,玉兔身下的马只剩下了身躯,四条腿都没了,其余的部分散布着细细的裂纹,不过也还好,这只是定了轮廓,也不是没有办法补救。
他支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倒是可以用黄金把这些地方连接起来,到时候还可以利用一下那些裂纹来做一些花样。
要感谢右荣下手并不重吧?
否则就这料子,用力摔下去不可能还能剩这么多。
他忽然觉得眼前模糊成了一片,伸手在眼睛揉了一下,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了手上一片潮湿,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流了这么多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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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赵如卿走之前留下的那话,他便哪里也去不了了。
他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便见到家里又多了个内侍模样的人,门口还多了禁卫。
内侍模样那人见到顾兰之出来,便上前来客客气气地打了招呼:“奴婢余福,陛下让奴婢在大人身边伺候。陛下说大人前段时间忙坏了,最近就好好休息,衙门里面事情也不必大人去操心,自是有人去处理的。”
这叫顾兰之有些感慨皇帝便是不一样,无论什么话叫皇帝来说,都是冠冕堂皇的。
他无意去为难这些下人,便应了下来,转身往书房里面去准备就这段时间把玉兔雕好。
余福跟在他身后,笑着道:“大人,陛下特地吩咐了,大人要是想做什么,直接把图纸给内府去做就行了。这些活计做起来伤手又伤眼,大人万一伤着了反而不美呢!”
“不必了,我自己来就可以。”顾兰之摇了摇头。
这些东西只不过是一份心意而已,他的手艺必然是比不上那些匠人,送给赵麟也不过就是他作为父亲的一份微不足道的补偿和歉意。
听他这么说,余福没有继续劝下去,而是道:“那大人要什么石料之类的,便与奴婢们吩咐一声,内府的料子都好用,比大人在外面找的那些还更好上手一些。”
顾兰之笑了一声,又看了余福一眼,算是领了他的情:“我知道,我也不会做什么让你们为难的事情。”顿了顿,他在书桌后坐下了,然后才道,“你也不必这样跟着我,我哪里也不会去,有事情就会吩咐你。你来之前,右荣一定和你说过,我不是难相处的人。”
“是。”余福笑着应了下来,“右公的确嘱咐过奴婢,是奴婢自己不放心。奴婢就在门口,大人有什么事情说一声就行。”
顾兰之点了点头,便看着余福恭敬地退到了门口,还贴心地把门给关上。
重新拼了一下那只被摔碎了的兔子,他拿了纸笔出来重新画了图样,给玉兔加了一套金甲,然后再给身下的马也穿上一套黄金马具,这样便足以掩盖住那些被摔裂之后修复的痕迹了。
放下纸笔,他去让人把顾苗给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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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苗一早上见到家里这架势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会儿忽然被顾兰之叫过去,他便是忐忑不安,生怕出了什么事情。
进了书房里面,顾苗小心地回头看了两眼门口的余福,然后蹭到了顾兰之身边:“郎君,为什么家里来了这么多人,郎君今天不去衙门吗?”
“不去,最近都不去了。”顾兰之随口回答了,然后问道,“家里金子有多少?”
“就之前离开沧地的时候妙语大师给的那一匣子,没动过。”顾苗说道,“都用不着。郎君,问这个做什么啊?”
顾兰之想了想,道:“找出来,我有用处。”
顾苗应下来,就在书房的柜子里面翻了一会儿,在一堆东西的最底下翻到了那一匣子金条。
顾兰之打开匣子,拿起一根金条看了看,倒是想起来妙语和尚在他离开时候的絮絮叨叨,他就怕他一路上银钱不够用,说了好多次要是没钱了就写信回去,他让人给他送。这一匣子金条,还是他专门找人给他融的,背面还印了个兰花的小印记。
拿着这金条发了会儿呆,他把金条放回去,合上匣子,又看向了被顾苗翻出来的其他的东西。
“这些都是什么?”他弯腰打开了一个箱子,里面整整齐齐放着的是笔墨纸砚之类的,“家里怎么还有这些纸笔?”
“这是之前大和尚让人千里迢迢捎来的,那边一箱子是之前太太在的时候,太太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顾苗回答道,“郎君平常不用这些,就都收起来了。”
顾兰之想了一会儿,才回忆起来这些东西的来历,便让顾苗直接都翻了出来,道:“都找出来吧,放着也是白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