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凝望着祭台:“我才没那么高尚。”
比如让她去补昊海结界,她根本就做不到,但昊海可是耗费所有神力,以身驻在三界,维护三界的稳定和平。
就算她真的有那种心思吧,也不会直白地告诉别人……没别的缘故,千凝向来习惯自己给自己出主意,如果把心里实在的想法告诉他人,她会觉得,很别扭。
尤其是幻象里,神明一本正经地告诉男子,她要护住三界,哪怕只有一花一木,她要让天道的恩赐绵延,哇,仔细想想千凝要是去说这种话,那可真是挑战极限。
除非她说的不是真话,满口胡诌谁不会呢?
或许前世作为神的自己,早就知道,她有一天,能够降在一个点亮科技树的世界,即使在那个世界,生命如昙花一现,百年足以沧海桑田,她觉得以永生换须臾的欢乐,也不是不行。
千凝越想,越觉得前世的昊海,就是这么想的。
只是,她对男人说的话,虽然不完全是自己的想法,但也不是糊弄他,反而因为那个男人,是她重要的人。
她想通过这些话,让他不再执着于她,让她即使身死,他也能够活下来,所以后来很长的时间里,男人独自吹箫,坐观她的庇护下,三界生生不息。
只是最后,他还是选择死亡。
啧,臭男人,辜负她的心意。
及至此时,千凝恍然回过神,她刚刚是不是用昊海的思维去想事情了?
果然还是有影响的。
千凝掂量一下手里的玉箫,她看向天臧,幻象消失后,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天臧也是。
他长身玉立,垂着眼睛,密匝的鸦羽盖住眼瞳,缁衣无风自动,双手合十,放在身前,周身流动着金色的光粒。
千凝试着用手去碰光芒,它们很温暖,菜菜说,这是灵力凝成的,天臧现在是冥想状态。
千凝连忙收回手,这时候她可不能捣乱。
她观察着天臧,突然问菜菜:“你说,等我们俩回到现实,他脖子上的吻痕能不能消了啊?”那白皙修长的脖颈,怎么就,被她嘬出深红的吻痕呢,看把她能的。
菜菜:“不能。”
千凝:“呜呜呜,冒犯了,他应该不会计较吧。”
菜菜:“不会的吧,这脾性你也晓得,温和得紧。”
千凝立刻说:“应该多亲几下的。”
菜菜:“我看你确实不像神,昊海哪有你这么色!”
千凝和菜菜叨叨时,天臧陷入一种朦胧的境界,他能感知到,千凝在小心翼翼地查探他,也能看到她无聊时,把玩玉箫,只不过,更多的神识,被汇聚到一个地方。
那是他最初降生之地。
湿润的泥土,甘甜的水源,充裕的灵力,他自土中冒出嫩芽。
当年神界还在时,他出现在一个犄角旮旯,本是浑浑噩噩活了上千年,却在一次仙魔冲突之中,被波及。
魔气侵蚀他的根茎,花瓣凋零。
但不是不能逆转,一个神捧起他,用柔软的指腹抚摸他的花瓣,赐予他新生。
这些记忆很久远,以数万年记,久远到模糊成一片,久远到,若不是看到祭台的场景,天臧不可能记起来。
神把他带到西天众佛座下,她说,莲花高雅,他可以尽情聆听佛法,日后,可当一个有为之神。
莲花懵懂,却觉得她说的都是对的。
只可惜,没等到他化形成神的那日,神界便逐渐消泯,万物有始有终,神界延续数十万年,不可能永远辉煌,终于是,神界崩塌,最后神界消泯,莲花被埋在结界破碎下面。
他又沉睡了近万年,方才被梵音宗的修士找到。
无怪乎,他在修为精进上几乎没有遇到困难。
只是他就是修炼得再高境界,那已去之人,却也不会回来。
不需要看到昊海的模样,他当年作为植物时,也没有视觉,只凭借感觉,他知道,祭台的幻象里,就是昊海最后的影子。
接收着最初的记忆,最后的归宿,千万年来,无数情绪,争先恐后地传递给现在的他,它们不止是记忆,也是许许多多的能量,也得是天臧修为高,换成任何一人,轻则重伤,重则爆体而亡。
不过天臧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嘴唇苍白,头痛欲裂,慢慢睁开眼睛,两行清泪缓缓落下。
他眼瞳四周,依然泛着金色的光泽,比任何时候还要明亮,仿若能灼烧人。
千凝被他这模样吓了一跳,低声问:“你怎么了?”
天臧轻叹了声,他看向她的目光,十分复杂。
千凝一愕。
她心口好像被什么捏了一下,有点酸麻。
天臧先反应过来,他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目中一片清明,他没有解释自己的事,只对千凝说:“此祭台,还含有执念,你手上的玉箫,就是执念的化形。”
千凝停下转玉箫的动作。
犹记得那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