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榆也跟着应是。
范咏稼被打趣,脚下匆匆往外走。
梦桃飞快交代了梦榆几句顾好院子,快步跟上范咏稼。两人还没走出偏院,就撞见了领人过来的耳鼠。
范咏稼停步,目光落在紧跟着耳鼠的姑娘身上——这是那擂鼓的姑娘。
“禀姑娘,属下查过,这姑娘家道贫寒,打小被卖,在戏班里规规矩矩,并无不妥。还请姑娘示下,作何安排。”
他才说了这话,那小姑娘却噗通跪下,坦诚道:“姑娘,我的身世,是瓜蔓儿编造的。我本名木瑛子,家里祖传天罡大法。黄夫人图我祖父通六甲奇门逆知未来,以我为质要挟。祖父不从,她便命人断我手脚,以生死逼祖父妥协。是看守的嬷嬷怜我年幼,将我身份和垂死的病姑娘换了,让我到了戏班,寻个活路。姑娘慈悲,求您帮我寻寻这救命嬷嬷,若不是她,我早成了一滩烂泥。”
这姑娘有恩报恩,是个有义的,可范咏稼忍不住纳闷,问道:“你如何不问你祖父去处?”
木瑛子伏地痛哭。
只怕那位老人,已凶多吉少。
范咏稼心里悲凉,看向梦桃,梦桃便上前搀了人起身。
范咏稼再看耳鼠,没多问这其中明细,只请求道:“这姑娘有情有义,若是那位不涉大罪,不是主动作恶,烦请大人开个恩,圆了她心愿吧。”
耳鼠垂首应道:“属下即刻去办。”
范咏稼摇头道:“霜牢可曾用刑?若是不曾,那便不急,差事要紧。木姑娘,还请你谅解,眼下还有许多姑娘等着活命,耽误不得。”
木瑛子心愿达成,感激不已,哪敢怪罪,再次伏拜称谢。
范咏稼又叮嘱耳鼠:“眼下救人除恶要紧,事事当以此为急,我这儿好好的,不必优先。”
“是。”
范咏稼走出院门,见乘黄和那队人马仍守在此,懊恼自己不够细心,忙道:“我就在流坡山,不出去,大人只管放心,眼下王爷手下缺人,大人快忙去吧。”
乘黄为难,梦桃插话道:“大人,姑娘这有我,有梦榆,你再叫人传几个梦字过来守卫,这不就能安心了?你去回王爷话,就说是姑娘的意思。”
范咏稼点头道:“就该如此。”
乘黄这才退下,眼下正是王爷用人之际,他确实盼着能多做事。梦字一队人马,都有功夫在身,且没有要紧事务,安排过来守卫再妥当不过。
范咏稼带着梦桃进流坡山正院的小厨房做吃食,领命匆匆赶来的几个梦字守在外头。
她抬头看了一眼,继续埋头揉面。
梦桃净了手,过来接手,“姑娘,我力气大,我来吧,你看着我就成。”
范咏稼退开,站在一旁,看着她揉面,问道:“梦字都是姑娘家吗?”
“嗯,咱们王府往前没有女主子,也就使不上。往后都该跟着娘娘你。”
姑娘和娘娘只差一个字,差别就大了。
这孩子,三句不离打趣她。
范咏稼不敢问了。
梦桃揉面,范咏稼调馅。
要做四种馅,每样要的不多,但繁琐。好在小厨房的人,早膳时已懂了规矩,十分有眼色地帮着洗切剁。
范咏稼只要管着调味,为了尽心意,烙小馅饼她就不让别人上手——他喜欢比正正好略焦一点儿的外皮,火候得看紧了。
馅饼做得小,数量也不多,一样馅一个。做活的人又多,没一会就完工。
范咏稼看一眼时辰钟,不早了,对梦桃道:“你去送一下,我放心。时候不早了,我留这预备夜饭吧。你送完了回来这寻我。”
“嗳。”
梦字都是山上送来和王爷手上的老手,梦桃安心带着食盒去了。
梦桃走了过一会,范咏稼听得外头有响动,梦字几个却一动不动。
她正纳闷呢,外头走进来一个打扮精致的女人,还是个熟面孔,竟是本该往西苑送的秋宜人。
范咏稼往外看,秋宜人进来,让到一旁,也往外望,但她不是好奇,是带着些狂热崇敬的。
秋宜人恭迎的这位,也是熟面孔。
“牛炖?啊,不是,祁凤梧,你怎么会来这?”
门外梦字几位纹丝不动,范咏稼觉出不对了,不再等人回答,只冷冰冰道:“这是流坡山,楚王的居处,你们不该来此。”
她面上不动,手却在袖子遮掩下,悄悄拿到了切剂子的小片儿刀。
祁凤梧站在小厨房门口,面无表情看她,哼了一声,眯着眼道:“我倒是小看了你这蠢货,没想到你这么能,还能爬到他床上,那傻子还把你捧手心里。也好,正好用得上,绑了她。”
“是。”
祁凤梧身后走进来一个同样表情的女孩,正是梦榆。
范咏稼心惊,不敢置信地看着梦榆靠近,随即怒道:“竟是你。”
梦榆毫无反应,只冷冰冰一句:“姑娘省些事,免得伤了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