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杳杳被砸得已经没了人样,看上去就像是一滩人形的烂肉被绑在柱子上。
她奄奄一息的,意识渐渐远离,好像快要感觉不到疼了。
她看不清眼前的场景了,视线从一片血红渐渐变黑,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了。
下面砸石头的人见她渐渐一动不动,于是纷纷道:“是不是死了?”
有人从旁边的井里打起一桶水,“哗啦”一声,全往殷杳杳身上泼去。
殷杳杳不动。
那人把水桶往她身上一砸:“死了死了,不动了。”
闻言,人群又嘈杂了起来,七嘴八舌道——
“咱们不能把这怪物的尸体留在这吧,要不处理一下?”
“直接扛到城外扔了吧。”
“谁来扛?你来?”
“不了不了,我才不扛这晦气玩意儿,要扛你们扛!”
……
说到最后,没人愿意去处理殷杳杳的身体。
张道长摸了一把胡子,目光落在殷杳杳身上,过了半天才说:“一把火烧掉,大家觉得如何?”
其实这小畜生还没死,只是因为晕过去了才一动不动的。但无所谓,一把火烧过去,就算有再顽强的生命力,也该死翘翘地等着被他提魂炼化了。
城民们听见他的话,静了一瞬,然后连连点头,答应道:“好!就按张道长说的办!”
紧接着,就有人拿了木头往殷杳杳身边扔:“谁有火折子?咱们现在就把她烧个干净,免得留着这邪祟的尸身,再出什么意外!”
有个书生从袖子里摸出火折子:“我这儿有。”
书生说着,直接把那火折子点燃了,手用了点力气往前伸,准备把火折子掷到殷杳杳身边的树枝上面。
殷杳杳的意识模糊不清,她还被绑在柱子上,眼睛只能睁开一条小缝,能模糊看见有个被点燃的火折子正快速地往她身前降落,能隐隐约约能听见他们的话。
……她是不是要死了?
她心底里萌生出一股强烈的求生欲,但那阵求生欲又混杂着些绝望。
她身体哪里都疼,疼痛和恐惧深深烙印进骨髓里,可身体哪里都动不了,最终,她只是轻轻动了动指尖。
那个火折子离她越来越近了,火焰被风吹出个怪异的形状,像女人乱甩的头发——
“啊——!”
几乎是在火折子要掉落在殷杳杳身上的那一瞬间,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叫声,紧接着就见那火折子突然调了个头,直接原路往人群中返了回去!
原本还围在一起的人群立刻散开了,好像大家都害怕被火折子燎到。
扔火折子的那书生见状,也连连后退,却见那火折子好像正在往他身上飞。
他伸手拍远,不料火焰正燎到他的手,把他烫得惨叫一声,然后又一下落在他的衣服上,以燎原之势把他的衣服点燃了,扑也扑不灭。
书生被烧得满地打滚,但身上的火却越烧越旺,他痛苦地叫道:“水,快给我水!”
他的叫声太尖锐、太痛苦、太撕心裂肺,以至于周围甚至有些人捂住了耳朵。
殷杳杳的耳膜也被他尖锐的声音刺了一下,她手指微微动了动,勉力掀起眼皮子,却见自己身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人——
那个让她叫他“哥哥”,左眼眼尾有一粒小小朱砂痣的男人。
第十九章 邪祟的话不要信
殷孽看她满脸血,不嫌脏似的,抬手在她眼睛上拭了一下,力道极轻。
殷杳杳心里莫名涌上来一股委屈感,她费力动了动唇,含糊又缓慢地说:“哥……哥……?你说的……时机……到了……?”
殷孽好像看出了她在委屈,他脸上没有笑意,看起来冷感偏重,只淡淡问她:“委屈?”
殷杳杳极为艰难地点点头。
殷孽手指尖出现一道微光,然后那道微光汇入殷杳杳的身体里,像一股热流涌进去。
紧接着,殷杳杳身上被砸烂的地方开始缓慢地愈合。
他问她:“委屈的话,想怎么样?”
殷杳杳感知到自己身上的伤在愈合,但还是觉得浑身上下在止不住地疼,她眼神晦暗阴鸷,声音却在发颤:“要杀……杀了……杀了他们。”
殷孽“嗯”了声,手指微抬一下,直接把绑着殷杳杳的绳子弄断了。
殷杳杳没力气,站都站不住,绳子一松,她就直接脑袋朝前地从木架子上跌下来。
殷孽见状,手往她身后一伸,直接单手把她抱了起来。
殷杳杳也微微一抬手,手圈住殷孽的脖子,似乎是害怕掉下去,整个姿势看起来颇有些像公主抱。
她身上全是血,把殷孽的衣服都弄脏了,但殷孽也不嫌弃似的,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问她:“想怎么杀?”
殷杳杳身上的伤这会儿已经好多了,伤得轻的地方已经开始愈合,但她仍在不停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