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鸢自怀中抽出把防身用的小匕首,拧眉道:“这些人的打扮不像山匪,倒像是刺客,是冲着你来的?”
赵浔点头:“兴许吧。”
瞧着对方来势汹汹的模样,她压低声音:“对方有十余人,我们势单力孤,硬碰硬多半是要吃亏的。不过你也不用慌张,眼下有个妙计。”
赵浔似笑非笑:“哦?”
话音未落,袖摆已被明鸢一把扯住,他没回过神来,险些被拽个趔趄。
明鸢道:“三十六计走为上,你倒是跑啊!”
赵浔:“...”
他很快便觉察出不对,那拨人与明鸢交手时招招狠辣,分毫情面不留,这不是他的人。
他皱了皱眉,自怀中摸出一只白瓷瓶,觑着黑衣人的方位丢了过去,白色的粉末四散开来,一众黑衣人纷纷掩面。
明鸢张了张口:“没想到殿下如此厉害,这是个什么毒,中毒之人会有何反应?”
“胡椒面。”赵浔言简意赅道,“赶紧跑吧,再不跑,中毒之人就反应过来了。”
明鸢:“...”
两人跑出十余里路,眼前是处崖壁,下面有条湍急江流。
再没有其他的路了,明鸢朝下看了一眼:“咱得跳下去。”
赵浔望着下头的滚滚江水,抿唇道:“本王不会凫水。”
“无妨,我会。”明鸢瞧了眼越来越近的黑衣人,“那些人是冲你来的吧,我可以帮你。”
赵浔的眸色有些意味不明:“你...”
他倒是没想到,这位谢姑娘还颇有些以德报怨的气度,倒是与她兄长不甚相同。
下一刻,有气度的明鸢姑娘朝他笑了笑:“也不讹殿下,一里水路纹银十两,殿下以为这个价格妥当吗?”
明鸢在心底冷笑一声,瞧瞧,这就叫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呵,赵浔,你也有今天!
最终,这厮看着来势汹汹的黑衣人,咬牙吐出一个字:“好。”
两人顺着江流一路而下,游出五六里,终于摆脱了后头的一众黑衣人。
明鸢将赵浔拖上岸时,他的面色有些发白。明鸢不由皱眉,赵浔对水的畏惧似乎很深,倒像是有什么心理阴影。
她自怀中掏了方帕子递过去。
赵浔垂头看了一眼,有些嫌弃地移开了目光。
明鸢被气乐了,信手将那帕子丢在一旁。
她方才大概是鬼迷心窍了,才对赵浔生出些许同情。
她站起身来,拧了拧衣摆的水:“方才行了五里有余,零头就给殿下抹了,共计纹银五十两。”
顿了顿,她把赵浔先前所言原封不动送还回去:“打欠条还是付现银,殿下还是快些定夺。”
赵浔:“...”
休整片刻,两人沿着江流找寻回去的路。走了十余里,前头出现个小村庄。
说村庄其实不大合适,因为里头只有三五间屋舍,人烟很是稀少。
有名妇人坐在江边浣衣,明鸢走上去,客气道:“大娘,您知道静林寺怎么走吗?”
妇人抬起头来,随意抹了把额角的汗水,抬手朝东一指。而后她歉意地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做了个摆手的动作。
原来是口不能言。
明鸢道了谢,转过身去,刚要招呼赵浔,就见他的神色有些不对。
他的唇抿得很紧,目色幽深,垂在身畔的双手攥握成拳,指节发白,还有些不易察觉的轻颤。
片刻后,他快步走到那名妇人身前:“你是…阿珍?”
被唤作阿珍的妇人僵了僵,抬头看向赵浔。她眯着眼瞧了半晌,蓦然站起身来,张了张口,喉中发出些破碎的声音。
明鸢细细分辨那唇型,她想说的应当是“小殿下”。
阿珍的眸中浮出些细碎的泪光。
赵浔很快从方才的失态中冷静下来,他不动声色地瞧了明鸢一眼,而后对那妇人道:“抱歉,认错人了。”
明鸢也不道破,思忖片刻,道:“我四下走走,一盏茶后回来。”
说罢,未待赵浔答话,她径自转身离开了。
看赵浔的反应,这其中必然有不足为外人道的秘辛。她素来信奉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对于这等事,她不感兴趣,也不想知道。
待她离开后,阿珍的眼角掉下泪来,她攥着赵浔的手,意识到失礼,又慌忙放开,双手有些局促地垂在身侧。
赵浔抿了抿唇:“无妨,本王还记得,儿时你时常这般牵着本王去御花园玩耍。”
提起旧事,阿珍的目中浮出些光彩,那时她还是宜嫔的贴身宫女。赵浔出生后,宜嫔瞧着她行事机敏,便指派了她帮着乳母一同看顾。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啊,将近二十载的岁月,物是人非。
赵浔眉心微皱:“母妃辞世时本王年幼懵懂,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