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鸢不由失笑,张婆婆这是庄户人家择婿的标准, 孔武有力,结实能干。
赵浔回来时,正听到张婆婆这番话。
鬼使神差地,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 又看了一眼楚三的。
姨母…不, 张婆婆她老人家怕不是有些老眼昏花, 他哪里手无缚鸡之力了!
转念一想,方才小明姑娘并未否认张婆婆的话, 莫非她也是如此作想?
楚三瞧出了自家殿下心情不好,压低声音安慰道:“殿下先前不是教导过属下, 人不可貌相,俗世之人大多难以透过表象看到本质, 您这是明珠蒙尘。”
赵浔冷冷瞥了他一眼:“人不可貌相?”
楚三清了清嗓子:“属下不是那个意思。”
赵浔垂下头, 开始往上挽衣袖。
楚三心中咯噔一声,瞧殿下这架势,不会要冲进去同张婆婆理论一番吧。
想到此处,他慌忙拉住赵浔:“殿下, 您可千万别冲动。”
他心中焦急,说话的声音大了些,屋中的两人听到动静,皆看过来。
赵浔挽好了衣袖,露出一截精壮的小臂,而后大步走进屋中。
张婆婆忙截住话头,起身端了盏茶过去,踟蹰片刻,终于没忍住开口:“殿下可莫要贪凉,我有个侄子就是打小身子骨不结实,有年冬天着了凉,险些就没缓过来。”
赵浔:“...”
明鸢被茶水呛了一呛,咳了半晌,同情地瞧了赵浔一眼。
赵浔的初次拜会结束得不甚圆满,坐在回府的马车上,他陷入了沉思。
得想个办法,让小明姑娘明白自己并非是什么文弱书生。
今日做的是一道竹荪排骨汤,这道汤以瘦嫩的肋排和竹荪合炖,里头再加上些干贝,咸香鲜嫩,很适合在夏日食用。
浸竹荪时,明鸢发现小厨房没了水,素日用来盛水的木桶也不见了。
她转身同赵浔道:“殿下,得叫人送些水过来。”
赵浔应了,起身走了出去,思忖片刻,他从院中寻了只颇大的木桶,拎着走向后院的水井。
院中的小厮瞧见,忙上前去接。赵浔抿唇拒绝了,大步朝后院走去,小厮慌忙跟上。
到了水井边,赵浔撂下木桶,吩咐小厮:“满上。”
小厮茫然道:“满…满上?”
赵浔皱眉:“本王没说明白吗?”
小厮慌忙摇头,放下井绳取水,踟蹰片刻,斟酌道:“这木桶颇大,若是装满了,小的怕是提不动。不若小的手脚麻利些,分两趟提,您看如何?”
说完,他带着些惶恐看向赵浔。出乎意料,赵浔面上没有分毫的怪罪神色,瞧上去似乎还颇为满意。
小厮听到自家殿下的声音淡淡响起:“不用你提,盛满水就可以。”
片刻后,赵浔又补充道:“越满越好。”
小厮茫然地“啊”了一声。
他颇为费力地将装满水的木桶自井沿上提下来,因着木桶太沉,中途趔趄了一下。
赵浔摆手:“你回去吧。”
小厮踟蹰:“那这桶…”
“不必理会。”
“是。”小厮应声退下,走出垂花门时,难以理解地挠了挠头。
赵浔垂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木桶,片刻后,俯身提了起来。
方才那名小厮说得不错,这桶很沉,一般人提着颇为费劲。
这很好。
他提着木桶,闲庭信步般自后院走回小厨房。
其实这一路远没有赵浔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顺,但他的面上始终一片云淡风轻,仿佛只是信手拈子,下一场赢定了的棋局。
绝不能说不行,赵浔如是想道。
他走进小厨房时,方才不知去向的楚三也回来了,正帮着明鸢给竹荪切段。
瞧见自家殿下亲手拎着装得颇满的一只木桶,楚三慌忙去接,赵浔拒绝了,一路将木桶提了进来。
而后他发现角落里已经放了一只水桶,比他手中的这只大上一圈,盛得也更满一些。
他转身看向楚三。
“属下空有一身蛮力,这等体力活交给属下来办便好。”楚三有些不好意思道,“都是属下的过失,还劳动殿下跑了这一趟。”
赵浔一言不发,只凉凉瞥了他一眼。
楚三只觉后脊生寒,不就是没添水吗,这原本也是小厮的活,只是他今日清闲,顺手做了而已。
难道这还得罪了自家殿下不成,楚三有些茫然。
他觉得殿下近日愈发喜怒无常了。
端午节将至,第二日,明鸢在府中与兄嫂一同包粽子。本朝的粽子又分为角粽、锥粽、筒粽等诸多形制,杜芷手巧,包出来的花样颇多,明鸢与谢少傅便只会包角粽这一种了。
按照惯例,谢府的粽子仍是包了甜咸两样,甜粽里头加的是豆沙、蜜枣和松仁,咸粽则是拿卤得香烂的腿肉配上海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