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这一路,那些毒人真的都没有攻击她,少有的几个完全失了神志冲过来的,被她险险躲开了去。
他们以为,她是成启宇?
城门近前,硝烟弥漫。
瞬间,一颗心都要跳到了嗓子眼来。
这座城……
“上城楼,抢弩车,”沉着的声音突然响起,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冷峻,“直接射杀!”
“咚!”是心撞回的声音。
陡然的湿润晕了眼,苏林晚狠狠咬住唇,没叫自己落下泪来。
“报!城中其他地方的火药已经清除!”
“二次彻查。”
“是!”
“报!百姓已经从暗道往南山寺撤离!”
“五百马前卒跟上。”
“是!”
“报!宫内抓到一个女孩!身上藏有毒物!”
“押下去。”
“是!”
“报!外边有我们的援军!”
“……”这一次,声音顿住,“谁领军?”
“行老将军!”
趁男人沉默的空荡,苏林晚抹了一把脸,提着声,莽着嗓子隔了人群也喊:“报!!!”
“……呈。”
分明是带了呜咽的腔调,偏非硬着喉咙装粗:“报!行老将军抓住成启宇了!部分毒人已经不受控了!还有!”
未及说完,后背一震,有人飞身上了她的马,骏马猛地撅起,一脚踹飞了不知何时袭来的禁卫,一把长刀当啷落在了方才她停着的地上。
刀剑声中,男人的声音入耳:“还有什么?”
“还有……”苏林晚惊魂未定,声音颤了颤,“还有,我会骑马了……”
第86章 惊蛰 今日惊蛰,大地春……
“嗯, 看见了。”将小小的手握进掌心,心中莫名酸涩,那么柔软的手, 被勒红了也不知道,缰绳被她攥在手中,便是他的手指覆上都没有松开。
该多害怕, 又该多坚持,他的小姑娘才会这般闯进他眼中。
没有再说话, 只是纵马疾驰在烟火之中, 满城的乱石飞沙, 不及他半分动容。
眼前的景象没有给他们时间温存, 如果说跟着成启宇冲出去的禁卫只有个别是已经毒发到最后阶段的, 那么这城中毒人,便几乎都已经到了穷途末路。
更甚是迎面撞上的, 大多根本辨不清本来面目。
残缺不全的躯体,好似诡异的木偶, 便是发出的声音都是嘶哑犹如困兽。
“他们……”
“闭眼。”抽刀砍断一人脖颈,行迟驾了一声, “这些人, 来不及救了。”
说这话的人在身后,苏林晚瞧不见, 却贴近着他的胸膛,那里的一颗心, 正沉重地跳动着。
这将是一片杀,戮场,是行迟不得不下的令。
“啊——”又是一道人影撞来,雁翎刀直袭面门。
整个头颅仍是直直向前, 血肉爬过刀面的声音揪人,苏林晚咬牙,正.对上那一张目眦尽裂的脸。
还是个少年。
那少年眼中的红色骤然退去,转而陷入一点茫然的漆黑,最后归于静寂。
来不及将人推开,又是一波毒人涌上。
丢了雁翎刀,行迟拔了流水剑,单手护住身前人:“别看。”
翻滚而出的干呕,苏林晚却死死咬着牙关。
谁能想到,那最后一刻的茫然,竟他们唯一的清醒。
他们,本该有另一番人生,他们,也曾是活生生的人。
那眸中最后闪现的清明,苏林晚瞧见了,行迟死战这般久,定也是瞧见了。
不止一个,也不止十个,是无数个……
此前不杀,是投鼠忌器。
是为了那些何其无辜的人命。
可彻底的毒,变,倘若不下令,就是南盛军寂灭。
都是人命。
行迟是那个唯一的决策者。
他们不是敌军,他们却是敌军。
他们不似活人,他们却曾为人。
面前的血红斗转,战马载着二人转入一处宫门。
后边人声鼎沸,这一道宫门却是隔开所有喧嚣,远离城中,宫门外把守的精兵浑身脏污也不比外头的好,都严阵以待。
行迟率先跳下去,而后将马上的小姑娘抱下来。
苏林晚双脚落了地,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能憷,要站稳,可下一瞬,仍是无可避免地腿软。
不争气!
不就是战场么!怕什么!这破腿!抖什么!你究竟抖什么!
“苏林晚。”扶住她,行迟低头,声音沉沉。
“啊!”苏林晚仰头,“骑马久了而已,我没事,不用你抱我进去,你快回去。行老将军还没接触过这些毒人,摸不清门道,怕是扛不住,快去吧!”
有太多的话想说,也有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