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体重得仿佛不像是自己的,好不容易才喘匀一口气,连忙抬起脸去寻救了她的人。
出乎穆湘西的意料,这个人她虽然见过几面,但基本可以归为不熟悉的范畴内,甚至她都叫不上对方的名字。
她呐呐地打手势道:[多谢夫人的救命之恩。]
那浑身湿透却难掩温柔风情的美妇人,正是才见过两面的康定候夫人。她见穆湘西已经恢复了,露出一个笑:“现在外面乱得很,我们先在这里歇歇吧。”
穆湘西自然没什么异议,点了点头想要站起来,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肩膀一疼,之前被匕首划伤的伤口还没来得及处理。
康定候夫人一直盯着她,自然也不会错过这个小细节,当即非常担忧地询问:“是受伤了吗?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穆湘西刚刚的命都是她捞回来的,此时对她没什么戒心,坦然地把背对过去给她。
肩头的衣衫已经被划破了,康定候夫人干脆把那残留的衣料撕开,露出一片白皙的肩膀。血已经差不多凝固了,只不过刚刚浸了水很是红肿,有发炎的趋势。
不过仔细一看,那刀疤下还有一道红色胎记,在白皙的肩头显得十分醒目,就算是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康定候夫人手都有些发抖,面上还是强作镇定,帮穆湘西的伤口撒了点金创药,撕了内衬给她包扎好,这才松了一大口气。
穆湘西摸了摸肩头的伤口,重新望向夫人,明显感觉出她的态度和先前有些不一样了,但要说哪里不同,她又有点说不上来。
正思衬间,那康定候夫人已经稳了稳自己激动的心情,装作有些不经意地问她:“小姑娘,你是何方人氏啊?”
第三十五章 军队
穆湘西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忽然提起这个,不过这个问题她能够答得上来,于是拉过康定候夫人的手,细细写下几个字:楚东驿涯人氏。
“氏”字都还没来得及写完,整个人就被康定候夫人极为大力地拥进了怀里。夫人的身上有着一股非常熟悉的皂香气息,光闻着全身心就能完全放松下来,于是穆湘西也没乱动挣扎,就这么乖顺地静静被她抱着,等到她抱够了松了手,这才疑惑地看着她通红的眼眶,想要求个解释。
康定候夫人沿着她的肩线一路将她全身上下都摸索了一番,吸了吸鼻子,喉咙总算是不那么堵能够发出声音了:“我的沅沅,居然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她的柔荑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地想要触上穆湘西的喉咙,刚碰到她的脖子,就被泛起鸡皮疙瘩的穆湘西警惕一避,这下意识举动无疑又让康定候夫人的眼睛更加通红了起来。
“是我不好,沅沅,不知道你在外头吃了多少苦头,现在甚至还沦为了国公府一名任人差遣寄人篱下的哑奴,都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
眼看着康定候夫人又要抱着她哭起来,穆湘西赶紧把她一扶。尽管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情绪如此激动,连抱带摸语焉不详的样子,但现在她更担心还在船上的贺君知怎么样了,没什么功夫再陪着她在这里毫无观念地等下去。
不过康定候夫人现在这副模样让穆湘西忽然想到了自己前世的母亲,本欲推开她的手一滞,改为在她的后背上轻轻拍了拍,随后就在她手心里写道:[不好意思夫人,我家世子现在还在游舫上生死未卜,红笺不能再安心呆在此处了,我要回去寻他。]
“世子?”康定候夫人拭了拭眼泪,念起这个名字时,不知为何脸上有着几分冷意,“那贺君知可命硬得很,不会有什么事的。现在叛党未平,你回去就是找死,我不会放你走的。”
穆湘西听她这么说,反而更着急了,贺君知的身体状况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药带在她的身上,这船上刀剑无眼,若是他不小心被勾得毒发作,除了她之外根本没人能救得了他。
她一声不吭地站起来,撩起沉重的裙角,执拗地涉江边往对岸奔去。
康定候夫人脸色一变,上前两步抓住穆湘西的手臂,制止住她前进的步子:“做什么?先呆着别动,过会儿侯府的兵马就会赶到,届时我陪你去找贺君知也不迟!”
穆湘西回头看了她一眼,随即狠下心甩开了她的手,继续往人群厮杀的方向奔去。
康定候夫人追在她身后,毕竟年岁已大,跑得比她慢上许多,眼见着穆湘西就要汇进那群流兵中,这时,从旁边的草垛中窜出一队训练有素的私兵,见到康定候夫人纷纷躬身上前行礼。他们训练有素,行动间居然没发出任何声响,一看就是在军营中磨练过的精锐。
“快去把那姑娘给我抓回来!”康定候夫人累得气喘吁吁,不顾三七二十一地叮嘱他们,“可别伤到她,小心地给我送回来!”
“是!”
穆湘西起初跑得还算是顺利,康定候夫人的体力比不得她,虽然负伤在身,肩头隐约作痛之外,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就在她以为要甩开康定候夫人的那刹那,不知道从哪里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