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照本来没往这边想,经过贺君知一点拨这才逐渐理解了其中的那丝不对劲,看着她们的眼神也逐渐变得阴沉起来,他一把抽出剑架到阿碧的脖子上:“说!你们到底为什么来这里?”
阿碧的肌肤碰着刀刃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她好歹也算是有些见识,就算裙摆下的腿抖得不成样子,表面还是镇定如初地说道:“小姐与我皆是无心到此处,即便看在身份的份上,云侍卫也不能随意对我家小姐出手吧!这就是你们云府的待客之道吗?”
穆湘西见醉酒装不下去了,拍了拍阿碧的手让她退到后面,自己站了出来:“二位大人何必为难一个小侍女?贺世子说我们到云侍卫的院子里做小动作,可有证据?”
贺君知冷哼一声:“若是没有,你何必心虚装作酒醉?”
穆湘西心说那还不是怕被你给认出来,但终究没敢说出口。目前贺君知似乎丝毫没有要探究她面纱下的脸的欲望,穆湘西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免有些难以言喻的失望。
她揉了揉额角,极力压下心里漫上来的失落,直接拉着阿碧往外走:“既然世子殿下这么笃定,那尽管可以派人查我到底动了什么手脚,查出来之后再定我的罪也不迟。而现在,你无权干涉我的人身自由。”
穆湘西知道贺君知不可能现在把她抓起来审问,哪怕她真的做了些什么不利于云府的事,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下,也只能忍着。她就是仗着这一点,才肆无忌惮地在他面前高调走过。尽管她目前不想承认,但她身后确实有一整个康定候府撑着,还有着和沈洵密不可分的关系,不再是以前那个四处需要受人庇护看人眼色的小哑奴可以比拟的了。
她做事可以不那么谨慎和小心翼翼了,可她的心里却没有感到半分的轻松,背靠着大山,意味着自己的命运从此和大山绑在了一块,若是某一天大山倾覆,她也不可避免会被压倒在山下。而那个时候,贺君知与她,又该如何自处呢?
正如穆湘西所料,贺君知虽然怀疑她做了些事,但没有证据也不好贸然出手,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一离开贺君知的视线范围外,阿碧浑身紧绷着的神经都松懈了下来:“吓死我了小姐,那贺世子可真是观察入微,我们若是真的被查出了什么,会不会拖累侯爷和夫人?”
“不会,我也没干什么。”穆湘西不知在想些什么,神色颇为漫不经心,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
她不仅没干什么,还上赶着把制裁沈洵的证据巴巴地往人家跟前送,结果人家压根就不领情,还反咬她一口说她栽赃陷害,穆湘西明知道是因为对方还没有认出自己的缘故,可还是避免不了有些郁结。
她的胸口又一次隐隐地发疼了起来,这一次的一线天毒发比以往都要疼上几分,没多久穆湘西就软倒在阿碧的怀里,额头上冷汗涔涔,面色苍白如纸。
阿碧颇有经验地扶着她半躺在地上,让她自己缓过来,接着又从袖口掏出随身带着的药丸,匆匆地解出一粒伺候着穆湘西咽下。
“小姐,有些不该想的事,不该想的人,还是少想一些吧,你看看现在,病又发了。大夫都说了,你得要心情好,心情好了才不会发病,别再这样折腾自己了。”
穆湘西感觉胸口的疼痛暂缓,闻言苦涩一笑置之。哪里是她在折腾自己,明明是贺君知在变着法地折腾她。虽然每次拥抱他都如同抱一只浑身是刺的刺猬,但她依然像是现在这般,边疼痛着边甘之如饴。许是怀玉当初的话真是对的,最先开始她便应该离贺君知远一些。
第五十二章 自处
接下来的时间,穆湘西都端得十分得体拘谨,没有瞎跑瞎逛,也没有再开口,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安静用餐。
本次宴会的主人公也姗姗来迟,贺淑仪本身就长得有几分凌厉张扬的美艳,这会儿穿着一件水红色的琵琶绣锦上棠,配了条烟罗下裙,更衬得她明丽了三分。她盈盈地笑着接受这众人的祝福,本来显得有几分刻薄的眉眼也舒缓了几分,俨然是一副待嫁小女儿的状态。
等到云天照和贺君知从外头走过来的时候,宴厅内的和乐气氛也达到了高潮。
贺君知经过穆湘西的时候特意瞥了她一眼,穆湘西自己埋头不知,倒是阿碧紧张得要命,给她递葡萄的手都在隐隐颤抖。
穆湘西用手绢擦拭自己刚刚剥完虾的手,似有所感地抬起头,正好和贺君知看过来的眼神碰上,她明显感觉到贺君知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发生了改变,连忙重新低头吃阿碧递过来的葡萄。
好在贺君知也没来得及过来,他刚皱着眉头往这边迈了一步,下一秒就见云天照一把揽住他问:“君知,你去哪里?走走走,陪我一同去见淑仪,我一个人多不好意思,你身为我未来的大舅子,得在我身边帮衬一番。”
贺君知推辞不过,只能被拥着一块走了。穆湘西却再也坐不下去,贺君知这个人感知太过敏锐,要继续在同一屋檐下呆着,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要被拆穿。
她站起身同在上座的康定候夫人解释了一两句,康定候夫人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