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终于放了晴,星檀不敢久睡,早起与祖母侍奉了药食。孙太医又来了一趟,与祖母请了脉象,道是已无大碍,只是吃食粥饮多加清淡,忌糖忌盐便是。
待孙太医走了,祖母方捉着星檀的手不放。
“什么清淡食饮,还得忌糖忌盐。人活着不就为了一口好吃的,那还有什么意思?”
星檀笑着将人劝了劝,却也心疼着。祖母生在江南望族,自幼吃□□挑。为了身上这些毛病,真要全将好吃的忌讳了去,果真该是了无意思。
窗外又飘来几丝桂花香,随着秋风,虽是冷的,却也含着些许江南味道。
星檀起了兴致,只悄声凑到祖母耳边,“阿檀与祖母做桂花糕吃可好?少落些蜜糖便是,便图个香气儿。”
祖母听得,方还怨气的目光中起了几分光亮,“好,好。”
松柏院里便有小厨房,作那桂花糕倒也简单,再摘采来鲜桂花入蜜,泡大半日的功夫,下午便能用在蒸熟的松糕上。只是厨房里的糯米粉用尽了,还得拖陆伯去外头买一趟。
晌午的时候,阿兄叫人来通传,道是阿爹正寻她。星檀去了趟阿爹的书房,却见书房外堂里摆着几件儿宝贝。都是上乘的好货,名家书画,西南珍木,玉器精雕。
“阿檀觉着,陛下会喜欢哪个?”
她正心虚着,方有些慌了神,一时间没答得上来。却听阿爹继续解释道,“是与陛下作贺寿礼的,方想问问你的意思。”
她这方算是松了口气,只依着阿爹的意思,选了那副碧水江山图。皇帝不爱珍木,皇城中玉器更是琳罗满目,唯独这碧水江山图,一气呵成,磅礴大气,剩在寓意好,亦能显国公府臣随之心。
阿爹正也满意,又问起她这几日与皇帝相处得如何。
“想来三年前那桩事儿,到底是有人从中作梗,方坏了你们夫妻间的感情。桂月庵大火后,陛下来过国公府,被你阿兄赶走了几次。”
“……他,没为难阿兄么?”星檀却想着,皇帝再是过错,可也是君王。国公府为人臣子的,将君上拒之门外,乃大不敬之罪。
阿爹却摇着头,“没有。想来也是念着国公府丧女之痛,陛下并未计较。只后来你阿兄见人实在带着病,方许了他进府。他这方去了你儿时住过的院子,守着那儿呆了两日,后来隔三差五,亦多来探望。”
星檀听着,只垂眸念念了声,“他那心绞之症,却有些叫人担心的。”
回来松柏院,星檀张罗了整个下午,那松糕方才出了炉。因听得孙太医嘱咐,她便未在那松糕中多加白糖,只打算用那淡味儿的桂花蜜来调味便罢了。
丘禾一旁与她打着下手,将将取来那桂花蜜,方又去后头寻把瓷勺儿。
夕阳从小厨房门前洒了进来,在地上投下一片温和的光亮。一道儿颀长的影子,斜斜出现在门口。星檀还在闻着那桂花蜜的香味儿,便见那抹明黄的身影行了进来。
“在做什么好吃的?”他负手在身后,眸中一片温柔。
淡淡一句话问来,她心口已漏跳了一拍。“祖母嘴淡,想起江南的桂花糕。外头买的甜,太医院不让吃。这方与她做碟儿不那么甜的。”
她垂眸答着,待丘禾送来那瓷勺儿,方舀了一勺桂花蜜,要淋去那松糕上。
松糕还腾着几分热气,糯米的清香扑鼻而来,金黄的桂花碎末纠缠在蜜糖里,淋在其上,便如乳酪般化了开来。
只淋了三块儿,那勺中的蜜糖便用完了。正要再去取,手腕儿便被那人拉了过去。
那双鹰眸中的目光如此时的夕阳一般和煦,以往的威严不再,却缓缓落去了她鼻尖上。
星檀自察觉得几分不对,方要往后退了退,“陛下,想做什么?”腰身却已被他锁住了,那人只循着她的鼻尖儿吻了下来。
温热传来,他却似是轻舔了一口,方缓缓将她松开。
“蜜有些淡了。”
“桂花倒是很香。”
星檀这才抹了抹自己鼻尖儿,原方上头沾着些许桂花蜜的…可他也不能这样…
他却还似几分理直气壮:“这么看着朕做什么?朕只是替你尝尝那蜜的味道。”
夕阳的光,洒在他半边侧脸上,那嘴角勾着的笑意,有些可恨。她方抹了一手指的桂花蜜,全数擦去了他嘴角,“那陛下再多尝尝。”
手腕儿还未落下,便被他扣了过去,身子一倾也跟着跌去他怀里。他正缓缓凑了过来,承着夕阳的光,嘴角那点桂花蜜格外明显了些。他笑着舔了舔嘴角的位置,方寻着她的唇齿去。
她脑中已然空空一片,只将将尝到他舌尖的蜜糖味道,却听得门外忽的两声咳嗽。那声音她最是熟悉,每每她做了什么坏事儿,被祖母发现,都是这样…
她忙推开人。皇帝亦有所察觉,将她松了开来。
祖母果真被纤云扶着,正在门前望着。星檀只觉面上一阵羞臊,若有个地洞能钻进去便罢了。皇帝很快将她藏到了身后,却不紧不慢称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