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是什么病,昨天去医务室买药了。”他夹起一筷子面条塞进嘴里。
“等等,你不能直接吃。”谢淮拍了下他的手背,“吃饭前要向食物祷告,这是干饭人的礼仪。”
秦轶言无语地抬头,嚼完嘴里的面条说:“我已经答应和你一起吃饭了,别得寸进尺。”
“管你是为你好。”谢淮拿出高中班主任那套职业说辞,“再说了,感谢食物为人类生存提供碳水化合物,难道不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吗?”
说完他便闭上眼对着餐盘开始念叨,说完最后一个字,迫不及待地夹起南瓜饼塞进嘴里,一脸幸福地咀嚼起来。
秦轶言吃饭时不习惯说话,盯着碗里的青菜思考片刻,继续吃面。
谢淮啃完两块南瓜饼又开始扒饭,等差不多吃饱了才抬头看对面。没想到他吃得比自己还快,一大碗面早就不见踪影,正低头无所事事地看手机。
所以他应该不是厌食症,而是单纯的心态问题,自己找罪受。
说来可笑,学生学习和人活着吃饭,分明是两件天经地义的事情,到他们身上竟成了需要彼此督促的任务。
“读博士的压力大吗?”
“还行。”
“那我们吃完饭去操场走两圈?”谢淮提议说。
他抬头,嘴里轻轻啧了声,估计很后悔刚才随口说了句还行。
谢淮却不依不饶,等收拾好餐盆,跑过去环住他的胳膊,肆无忌惮地拉着他往操场走。
“秦院士,就算工作再忙也不至于24小时都泡在实验室里吧?劳逸结合才能提高时间的利用效率。”
“学习方面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教我。”秦轶言不满地抽出手臂,但没有丢下他离开。
其实从理论上来说,他确实不用每天坐在电脑前要死要活地写论文。作为直博生,他大五开始就跟着导师在课题组里混,手里的研究成果写篇毕业论文完全不成问题。
他无非是和自己过不去,一方面想借此机会淡忘家里翻天覆地的变化,同时也是继承父辈遗愿,努力为建筑行业做出有益的研究。
读博终究是一个人的孤独,站在学术金字塔的顶端,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能力有多欠缺。好几次设计实验方案,写到一半觉得缺少理论支持,不停找资料看文献,就像女娲补天一样。
谢淮见他没有往回走的意思,胆子又肥了几分,问道:“听歌吗?”
“什么歌?”
“你喜欢听什么类型的?”谢淮取出一个蓝牙耳机塞到他手里。
秦轶言没有拒绝,掂量了几下说:“稍微安静点的。”
“没问题。”谢淮手机里存了不少五花八门的歌单,翻出睡前常听的纯音乐合集。秦轶言往他那边瞥了眼,配合地戴上耳机。
作为从小陪他长大的东西,即使现在没什么鉴赏能力,听到轻快的旋律他依然会觉得很轻松。
在这点上,两人不谋而合。
“其实我一直觉得音乐是表达情绪的最佳方式,你以前应该也在合唱团待过吧?”谢淮不停地在他身边晃悠,“如果哪天你觉得压力大了,我们可以一起去唱歌。”
“下个月就是期末考了,别整天想着出去撒野。”秦轶言干脆地回绝,“学习才是你的主业,等合唱团表演结束,我还会抓你来办公室画图。”
不愧是模范助教,三句话不离工图。不过提到汇报演出,谢淮又想起另一件事:“这周六艺术节闭幕式,你来看我们的节目吗?”
“这是你们本科生的活动,我没法抢票。”
“没关系,只要你想来,我去郑老师那边给你偷一张。”谢淮满心期待地凑上去。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算了,这周年终考核,我抽不出时间。”
谢淮顿时两眼发光:“年终考核?有奖金吗?”
“没有,就是上面大老板例行检查,准备个答辩稿就行。”他提到这个话题似乎有些烦躁。
这个考核主要是汇报一年来的研究成果,听取下阶段的建议。因此导师的提问角度非常刁钻,去年他就被无情地怼过。
谢淮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苦恼,不由得想起郑嘉嘉说过的话。听说秦轶言研究的方向难、参考文献少,估计就是转专业时涉世未深,被导师忽悠着选了个没人要的课题,从此沦为打工人,整天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也写不出论文。
说不定这个无良导师还克扣他研究经费,害得他省吃俭用,连一碗8块钱的青菜面都舍不得吃,落下一身毛病。
可惜自己没能像两个姐姐一样考上名校博士,掌握公司经济的话语权,不然别说一年三万助学金,就算是三百万他也要按时打到秦轶言账上。
想到这儿,谢淮觉得他实在是太惨了,揽住他的肩膀使劲拍了几下:“学长,我理解你的苦处。被迫选了自己不喜欢的专业,无论怎么努力都得不到认可,就像我现在这样。”
??秦轶言听得一头雾水。
“国内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