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吓的,都出了一头汗。”方寒尽用纸巾擦了擦她的额头,“我听说俄航的机长以前都是开战斗机的,这点气流,对他们来说是小儿科。”
闻雪拍了拍胸口,心脏还在怦怦直跳。
飞机平稳飞行后,方寒尽起身去洗手间。
他沿着左侧通道走到机舱尾部,在洗手间里停留了几秒,又从右侧通道绕到机舱前端,最后在空姐狐疑的目光中,淡定地回到座位。
“检查过了,他们没跟上来。”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闻雪能听到。
闻雪指了下前面,那是被帘子挡住的头等舱,“会不会在那儿?”
方寒尽语气笃定:“不会。头等舱的人一般是后登机、先下机,走的通道也跟我们不一样,不方便跟踪。”
闻雪若有所思,忽然笑了下,打趣道:“你好像挺有逃跑的经验啊。”
方寒尽看她一眼,平静地说:“你要是被债主追了五年,也会经验丰富的。”
闻雪不说话了,笑容渐渐敛去。
她想起刚上车见到方寒尽时,她还有些疑惑,为什么他的变化那么大。
现在想想,一个人经历了那么多事,吃了那么多苦,没有变化才叫奇怪。
她手心向上,反握住了他的手,五指慢慢滑进他的指缝里,一点点用力扣紧。
飞机在层层云雾中穿梭,机舱内空气沉闷安静,她的意识渐渐涣散。
可是,即使睡意昏沉,即使手心洇出了汗,她也舍不得松开一下。
一个半小时后,飞机降落在圣彼得堡普尔科沃机场。
闻雪是被一阵掌声吵醒的。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跟着拍了几下,迷迷糊糊地想,原来网上那些段子是真的,俄航降落时,乘客们得集体鼓掌,感谢机长不杀之恩。
与此同时,在莫斯科的酒店,陈佳禾在保安的带领下,从后门悄悄溜进去,进到闻雪的房间,穿上她留下的那件及膝羽绒服。
她对着镜子,裹上厚厚的围巾,遮住发尾和下半张脸,又戴上羽绒服的兜帽。
打扮妥当后,她低着头,走出房门。
今天她的行程很丰富:先去爬麻雀山,然后去莫斯科大学溜达溜达,下午再去本市最大的跳蚤市场,吃吃喝喝,走走逛逛,看中什么买什么。
反正方寒尽说了,她今天的花销,全部由他买单。
—
出口处居然有人接机,高举的牌子上写了个大大的“方”字,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方寒尽大步走过去,与接机的人握手:“你好。你就是陈佳禾的朋友?”
这小伙子带着黑框眼镜,看着年龄不大,向方寒尽做自我介绍:“我叫周芃,叫我小周就行。我跟佳禾在同一家旅行社做兼职,负责接待从国内来的游客。”
上车后,周芃从包里拎起一串钥匙,递给方寒尽,“我给你们订了民宿,就在涅瓦大街上。”
方寒尽问:“你是在哪个网站订的?”
“房东是我同学,我直接找他订的,现在是旅游淡季,我给你们要了个优惠价。”
“谢谢。”方寒尽接过钥匙,暗自松了口气。网上订房太容易泄露信息了,熟人交易的方式虽然原始,但是最安全。
过了会儿,他又说:“我待会加你个微信,把房租转给你。”
“行啊。”周芃憨憨一笑,“你们打算订几天?”
方寒尽和闻雪对视一眼。
方寒尽问她:“你原本计划在圣彼得堡玩几天?”
闻雪沉默片刻,轻声说:“三天。”
“行,那就先订三天吧。”
—
圣彼得堡的街景在窗外一闪而逝。
不知是不是方寒尽的错觉,这座城市的景色比莫斯科更明亮,虽然天空依旧阴着,但云层的轮廓镀着银边,底下隐约透出一缕缕阳光,建筑的颜色也更加清新,仿佛被雨水冲洗过后焕然一新。
车子驶入涅瓦大街后,速度明显放缓。
据说这是圣彼得堡最古老的大街,两旁的建筑整齐排列,又各有各的特色。
现在才十点多,许多店铺刚开门,年轻的员工一边着哈欠一边扫着雪,屋檐上有几只猫在追逐打闹,震得雪簌簌地落下。
这是个最平常不过的清晨,到处是一派安宁祥和的景象,闻雪紧张不安的心绪,神奇般地平静了下来。
几分钟后,车子在一栋橙色小楼前停下。周芃给他们订的民宿在三楼。
打开门,左手边是开放式厨房,岛台和餐桌连在一起,客厅的布局与国内相似,无非是电视、沙发、茶几三件套,然后是两间卧室,和一个带浴缸的洗手间。
整体风格简单而温馨。仓促之中能找到这样的“避难所”,闻雪已经很知足了。
更让她满意的,是厨房里的各种锅碗瓢盆、米面调料,这让她的中国胃立刻产生了归属感。
周芃看出她的心思,笑着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