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在长公主府?”
“嗯。”
苏酥觉得自己在讲废话,讷讷闭上嘴,正纠结该如何继续时,对方抢先开口了,“你变了很多。”
她愕然一瞬。
陈月华继续道:“你以前脾气可没这么好。”
苏酥回首过往经历,她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大街上,蓬莱县阴雨连绵好多日,终于放晴,她记得那天很热,日头很足,陈月华一身红黑色劲装骑在马背上,隔着十几米的人群淡淡瞥她一眼,第二次相遇,却因为陈音音的事情差点在廊檐下打了起来,再后来,她被卷进陈梁的案子里,陈月华的鞭子几乎追着她就打,好像他们每次相处都不愉快。
“音音在你这很久了。”陈月华背靠着走廊说了这么一句话。
苏酥疑惑:“怎么了?”
对方道:“他跟着你我很放心。”
苏酥拧眉。
她拢起衣袖,将酒水装好,又擦了擦手上的水迹。
陈月华看着她的一系列动作,忽然问:“安王对你好吗?”
对面的人身体僵了一下,不解抬眸,“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陈月华习惯性摸了摸腰间长鞭,苏酥以为她要抽鞭子打人,做出防备姿势。
毕竟女阎王之前就是一言不合开打。
陈月华将鞭子递给她,“我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条鞭子跟了我很久,权当报答你这些时日对音音的照顾。”
苏酥注意到那条鞭子前后有些色差,靠鞭鞭的地方是黑金色,跟蓬莱县时候用的一样,其他地方则为纯黑色,材料比不得上面的金贵,也更新。
她记得陈月华的鞭子在那场杀戮中被人断成了两截。
后面这一段显然是新接的。
苏酥正要拒绝,陈月华已经出去了。
沉甸甸的长鞭静静躺在掌心,尚残留着一丝温热。
陈音音刚打造出一柄袖箭,他尝试射了几次,然而最后一支箭头在射出去后没听见落地声。他纳闷往外看,瞧见陈月华手心正攥着那根箭头,几滴鲜血顺着手腕坠落,在地面上开出妖冶的红。
他吓了一跳,把东西一扔,跑过去查看她情况。
陈月华皱了皱眉,将他推远些,嫌弃道:“怎么还跟以前一样毛毛躁躁的?”
陈音音瘪嘴要撒娇。
陈月华直接一掌将箭头甩进树干中。
她冷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唬得陈音音立刻耷拉下耳朵,说自己错了。
陈月华丝毫没有同意他的意思,接着说:“遇到事情只会哭,你能不能像个正常男子,三思而行。”
陈音音惊愕地张大嘴巴,阿姐从来没有这么凶过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阿姐……”他憋住泪水,眼眶红红地揪了揪她衣角。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弟弟。”陈月华冷冷甩开,再没看他一眼,径直出了院门。
陈音音站在屋檐下,好久都没动,像是丢了魂。
他没注意到陈月华快速到略显异样的背影。
迎着骄烈的秋阳,她仰头将泪水倒了回去。
也好,以后最好一直恨她。
此后,她都没再来过。
如果陈音音知道那会是她最后一次见到陈月华,一定不会让她离开。
……
五日后,皇家后山,祭天大典。
天子的轿辇被护卫人员簇拥着来到山脚下,由于女子不得参加祭天,卫琳琅、苏酥、皇后等一众妃嫔只能候在此地,卫临安、卫长瑞、张景辰在内的十余名重臣跟着皇帝迈上台阶,卫瀚身体本就趋近行将就木,又斋戒三日,此刻面色真真发白。
旁边的黄山一路小心翼翼护送他登上天台。
斋钟敲响。
文武百官、护卫队以及守在外延的禁卫军皆肃穆站好。
随着赞歌开唱,皇帝缓缓跪拜上香,请帝神,祈求大启朝来年风调雨顺,后世子孙福泽绵长,又祭上三杯酒水,三行跪拜礼。
等一系列献礼结束,已临近正午。
众臣簇拥着皇帝走下天坛。
就在卫瀚被人扶着坐上轿辇时,山顶之上,燎炉“轰”然爆炸,散开的石屑就跟长了眼睛似的,直朝台阶下的老皇帝身上砸过来。
卫临安眼疾手快将石屑一一击碎。
苏酥紧随其后,见对方没事才松口气。
然而才不过几息,禁卫军及护卫队中忽然窜出一队人举刀砍向人群中央的卫瀚,变故来得突然,等候多时的一种妃嫔以及百官霎时乱作一团,轿辇被撞倒在地,老皇帝身体跟着摔了下去。
“护驾!”黄山大喊一声,与众刺客缠斗在一处,苏酥则护送着女眷离开。
卫临才救起卫瀚,轿辇就被人砍成两截,他一边护着老皇帝,一边与刺客周旋。
奈何双拳难敌四手,打斗间,时不时有暗刀来袭。
女人的尖叫声、侍卫的惨叫声、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