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恐地转过身,女人终于开口了,白森森的牙齿是那样的丑陋,否则也不会吐出如此荒谬可笑的话。
她说阿姐死了,被人乱刀砍死了,还说阿姐是为了给阿爹阿娘,以及陈家所有无辜枉死的亡灵报仇才死的,尸体都已经冷透了,被人扔去了乱葬岗……
陈音音觉得这个人真的很好笑,把自己骗过来,然后说自己阿姐死了,怎么会有这样滑稽的事情?
可事实是,下一刻他眼泪就毫无预计掉了下来。
他怒红着双眼质问,问她是不是在骗自己?
阿姐那么厉害,身手那么好,世界上没有几个人可以打败她,她会一直活着,一直站在那,一直保护他,怎么可能会死掉?
陈音音一边哭一边歇斯底里地喊。
面前的女人却一遍遍告诉他陈月华死了,死得非常惨,脑袋被人砍了下来,没有了腿没有了脚,血肉模糊,她就那么眼睁睁看着她断气,又被人当成肥料扔去了乱葬岗。
他听得有些想吐,死死忍着,扬手将桌案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到地上,女人也没有生气。
这样的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他哭累了,抱着胳膊坐在地上,屋内只有偶尔的抽泣声。
天际最后一抹余晖终于放弃挣扎,它任由黑暗将自己吞噬、瓦解、消融……他知道太阳将会永远深埋进地狱,它带走了所有的光。
夜晚的风穿过背后的门缝席卷上肌肤,冻得人浑身发冷,陈音音在莫大的茫然与绝对的平静中抬眸,他仿佛一下子与外界失去了联系,感知不到时间的存在。
他望着那个始作俑者,望着那个身份尊贵的女人,也望着她缓缓举起屠刀朝自己胸口扎来——你想报仇吗?替陈家所有人报仇吗?我可以帮你。
他说,想。
然后那个女人终于达到了目的,她说,只要帮她拿到一样东西,以后这皇城所有人的命,他想要谁是谁就死。
他心想,他第一个想杀的人就是她,然后是皇族所有人,他要拉着所有人一起下地狱。
皇帝灭了他的家,他就亡了他的国。
他小心翼翼地藏起眼底的狠厉,等待女人接下来的话。
她掏出一块似金似铜的东西,告诉他苏酥有相似的,找到它,调换它。
他伸手接过,却倏然记起山匪说过的话,苏酥手里有块兵符。
十万秦家军的兵符。
犹豫片刻后,他眼中倏然爆发出灼热的光,高兴得身体都在微微发抖,偏那女人还以为他被吓到了,继续胡编乱造怂恿他。
她根本就不知道,他比她还清楚那东西的作用,更清楚去哪找到接头人。
既然上天都将报仇的机会送到他面前了,他为什么不抓住?
他答应了女人的口空交易,身后的大门终于开了,他踩着一地的烛火微光,勾着嘴角,回了摄政王府。
而在他走后,卫琳琅志在必得的坐在玫瑰椅里,她心想,她也要让苏酥尝尝被亲近之人背叛的滋味,她从卫临安那感受到的痛苦,也要对方从旁处体会到。
她很快就会拿到兵权,只要有了十万秦家军在,日后一旦苏酥诞下子嗣,她便可凭借手中的兵权奉他为帝,一个健康又好控制的皇位继承人,总好过她那个总跟自己针锋相对的儿子。
卫琳琅当日笑得有多疯狂,今日就有多心虚。
她机关算尽,万万没料到会在浅水沟里栽跟头,陈音音居然拿着兵符跑了。
她气得将桌上东西砸得稀巴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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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最爱的音音宝贝。
黑化都那么可爱。
第95章 主公,奶团子黑化了!
卫临安连日来没查到苏酥的消息,眼睫下渐渐渗出青乌,他双臂撑在桌案上,微微发抖,遒劲的筋脉缓缓从衣袖下的手腕处延伸而出,狰狞、纵横交错,如同某种古老的诅咒符文。
飞鸾站在书房外担忧望着天上的圆月,也不知道今晚主公能不能熬过去……
另外一边,苏酥再一次从昏迷中醒来,头昏脑涨,身体使不上力气,陈音音这几日总给她喂奇奇怪怪的药,导致整个人提不起精神,她听着马车晃晃悠悠的声音,没瞧见小变态的人影。
估计又是坐在前面赶车了。
“音音……”她捂着脑袋喊了一声,马车果然停了下来。
陈音音只从边角的地方掀开条细缝,朝她递来一包干粮跟水囊。
苏酥艰难地挪到边上,抬手接过来。
“姐夫,再忍几天,马上就到应歌城的地界了。”他没敢走大道,一直抄近路从小道赶。
他那天本来没打算带苏酥一起走的,可跑到半路又不放心折回去了,澧阳城郊外偶尔会有山匪出没,万一有人在卫临安发现前将苏酥掳走了,名誉受损,他这辈子都难以安心。
转头想到卫临安那么在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