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子里闪过一丝后悔,眸子低垂,“对不起。”
原本刻在骨子里的骄傲,寸寸崩塌。
扬起漫天的灰尘。
他的回国,他的接近,他的靠近,原来于她而言是灾难,是折磨,是诅咒。
回南城时,他想着,再见一面吧,心中汹涌的爱总要有个交代。
他在她家门口从清晨等到日落黄昏,再到灯光通明的夜晚。
一天,两天.......
终于等到她时,自己却喝醉了,酒精上头,亲吻着她时,分不清了是现实还是梦境。
想在梦里再抱抱她,却被冷冷的现实戳醒。
“对不起。”他又低声重复了一遍,“是我喝醉了,出言不逊,行为举止糊涂了。”
他走到玄关处,突然蹲下身,将她散落一地的快递盒一一捡起,摆放整齐,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
“咔嚓”门被轻轻关上。
陶樱失神般的坐在沙发上。
房间里还有他身上的气息,她长长呼出一口,像是久旱逢甘霖,昏昏沉沉的在沙发上,闭上眼。
不想再去想他。
她要彻底忘了他。
她起身倒了杯水,起身,一步步在黑暗中走到玄关处。
好像回到了当年,在702摸索着去找墙壁上的开关。
“啪”房间里开了灯。
她沉默地看着门口摆放整齐的快递箱子,不自觉蹲下来,背靠着门板,死死抱着箱子,哭出了声来。
为什么总是控制不住想起他。
陶樱啊陶樱,不要再想他了好不好?
一门之隔的门外,男人倚靠着门,对着楼道里的黑暗,沉默着。
门板隔绝了所有的声音。
他不知道她哭没哭,会不会老老实实的上药再睡觉,睡觉时会不会踹被子。
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他不喜欢烟味,从不轻易抽烟,在商店随便买了盒,胡乱抽出一只,才想起没有打火机。
他自嘲的笑了笑,咬着烟尾,缓缓站直身子。
窗外的秋风萧瑟,卷起片片落叶。
路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旁边有煽动着翅膀的小虫子数次奋不顾身往上面撞。
陶樱昨夜睡得晚,早上起来吃了片考面皮片,就拎着包出了门。
一开门,什么东西从门把手上掉了下来。
捡起来一看,是消肿化瘀的药,盛在印着某某大药店的塑料袋里。
她记得小区附近没有这个药店。
不知道他走了多远才买到的。
她面无表情地把袋子原封不动放在门边,上了电梯。
下电梯时,楼道口旁的黑影吓了她一条。
男人一夜没睡,倚着车门,眼窝很深,眼尾带了淡淡的黑色,眼底布满了红血丝,见到她出来,有几分错愕,复而低下头去,指尖弹了弹烟尾,不敢看她。
陶樱抿紧了唇瓣,仿若没看到他一样,旁若无人从他身边经过。
清晨的阳光穿过枝头,落在他的肩膀上,有几分不真实。
**
右翼俱乐部,训练基地。
电脑上的光芒闪动着,坐在前面的人却呆呆的一动不动,等陶樱反应过来时,游戏已经结束了。
她愣愣地看着上面的失败画面,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陶队?今天不在状态。”队友问道。
“是不是昨天晚上没休息好。”教练道。
“对不起,是我的问题,我去个洗手间。”她慌忙起身。
在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调到凉水,双手捧住就要往脸上浇,被人拦了下来。
一回头,是莫子昂。
他没说话,从洗手台旁拿了包一次性毛巾,拆开袋子,拧到温水,浇湿了,拧到半干,递给她。
“谢谢。”她接过,用毛巾用力的擦着脸。
擦得脸颊泛红。
身后的男人就静静地站着,也不说话,不阻拦,让她发泄着。
等陶樱擦完了脸,一转身,莫子昂还站在那里。
“莫学长。”她耷拉着脑袋叫了一声。
“嗯。”他应了,“下午放半天假,别训练了,休息好了再来。”
“不用了,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中午调整一下就好了。”她急急地摇头,这段时间太忙了,一直没好好训练。
他没什么情绪地看了她,没再强求。
没问原因,却好像什么都知道。
她心底装了一个人,连她自己都察觉不到。
看着小姑娘走远,莫子昂突然低头笑了一下,而他,偏偏对她觊觎已久。
但是,真是放不了手。
忘了是从什么开始,却一辈子都戒不掉了。
他心中一直藏着真相,却始终不曾对她提及。
在她身边,被她依赖的日子,像是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