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他的房间,却恍若有母亲的气息。
那次的期末考试成绩发了下来,他破天荒的掉到了年级第二的名次。
父亲知道后,狠狠用皮带抽打在小男孩的脊背上。
他努力把自己蜷缩成小小一团,缩进了墙角,咬紧牙关,愣是没掉一滴眼泪,却固执的不认错。
他没有不认真学习。
他一直在努力的听他们的话,想快一点见到母亲。
男人气急,将他关进地下室。
在暗无天日的黑暗里,他像小狗一样抱成一团,面前摆着小小一只瓷碗,里面盛了水。
地下室有一方小小的窗户,通到地面,用铁栏杆圈着。
白天倾斜进来一丁点阳光是他在黑暗中唯一的希望。
那天,风吹动蒲公英,密密匝匝的白色绒毛漫天飞舞,絮絮洋洋,他听到女孩子的笑声,银铃般清脆作响。
抬头,便对上了那双乌黑小鹿般灵动的杏眼。
女孩穿着粉嫩的公主裙,蹲在铁栏杆前,正好奇的看着他。
“你怎么在地下呀?”她的声音软软糯糯,无端令人想到竹盘中的梅花糕,每个字都在他心底里抖落一片簌簌白雪。
“陶丫头,快过来,别乱跑。”陶老爷子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来啦!”小女孩站起身,蹦跶着朝远处跑去。
正午的阳光透过小窗户照射进来,他突然想出去,想跟父亲低头认个错,想去摸一摸外面的阳光。
一只白嫩的小手端着碧绿色的瓷碟伸了进来,碟子里放着满满的糕点。
小沈宥睁大了眼睛,仰起满是血痕的小脸看她。
是刚刚那个小女孩。
糕点散发的气息太过于诱人,他舔了舔干裂的唇角,没抵制住诱惑,伸手去够。
黑暗里倾斜下来的阳光里,扬起细细小小的尘埃,两只小手努力的,努力的,伸出,靠近着,近一点,再近一点。
他的黑漆漆沾满了泥土和血痕,
她的干净粉嫩,小小一只。
小女孩也整个人趴了下来,蹭脏了粉嫩的公主裙。
终于,他碰到了盘子的边缘,抓着抢了过来,一脸防备的看着她,饿虎扑食般用黑漆漆的小手拼命往嘴巴里塞着糕点。
小女孩笑了一下,站起身,拍拍裙子上的泥土,走远了。
依稀还能听到隐隐的交谈声从远处传来。
“我说陶丫头,爷爷是短了你吃,还是短了你喝?你怎么见到吃的不要命,还踹着盘子跑。”
小女孩不吭声。
“以后到了沈爷爷家里,就算再喜欢吃,也不能把盘子都端走,知道了吗?”
“知道了。”细细小小的声音。
.......
地下室里的小男孩眯了眯眼,顺着小窗户望过去,阳光温柔,宁静。
忘记在地下室里被关了多少个日夜。
来开门救他出去的不是父亲,是他在沈家的爷爷。
小男孩蜷缩在角落,脏兮兮像是被打伤的小狗,警惕的看着他。
沈老心疼坏了,一边骂自己那个苛刻死板的儿子,一边把小沈宥带回主宅。
洗过澡,换上新衣服,安顿他好好休息。
不知道为什么,走到阳光下那一刻,憋了数日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爷爷,我可以去看一眼母亲吗?”小小男孩近乎恳求的对沈老说。
他语气拘谨,不敢和沈老靠的太近。
沈老叹了口气,心下一阵怜惜。
这条通往偏宅的路在小沈宥的脑海里描绘了数千次,他紧张的推开偏宅的大门。
女人正坐在石桌边,一针一线的绣着什么,阳光穿过细碎的枝叶,落在她深蓝色旗袍上,恍若梦境。
“妈妈。”他开口叫她。
女人一愣,抬起眼眸,看到了站在门口处的小男孩。
那夜,他终于像个小孩子一样,将在主宅的种种委屈,种种不如意,一一向母亲哭诉。
他说:“妈妈,为什么主宅的人都那么可怕,我做错一点,就有许多不认识的长辈来说我。”
“父亲要我记得对每个长辈的称呼,只要喊错就会被打手板。”
他不敢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生怕做错了受罚 。
第70章 奶油溺樱桃 嗯,害羞
不知为何, 在偏宅睡得格外安心,沈宥一觉醒来,已经正午, 太阳光晃的他眼睛疼。
起身,穿衣, 洗漱,叠被, 他有条不紊的整理好自己,想去同母亲道别。
走出房间时,听到女人的哭声, 其间夹杂着男人的怒骂嘶吼声, 瓷器砸在地板上碎裂的声音。
一向温柔轻言细语的女人, 为了儿子, 不惜忤逆家规。
“阿宥考试当天发了高烧, 你还用苛刻的家规要求他,他不是什么沈家继承人,他只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