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忍漫不经心回着:“好事啊。”
“吴彪让我明天带几个人去趟果敢,你明天去火车站接她,先帮我照顾几天。”
“我?”邵忍不可置信,用香港影片里学的半吊子粤语痞气兮兮,“有冇搞错呀阿Sir,佢个女仔,我点睇?一系你揾人?可唔搵我,我怕麻烦。”
蒋铭奇没听懂,呼出一口白色烟圈瞪他:“你说的些什么鸟语?”
“我说,让你找别人,别找我,我怕麻烦,”邵忍耸耸肩,补充道,“秦姐和你关系挺不错的,她们又都是女人,方便些,你找她吧”
“秦姐?”蒋铭奇夹着烟的手摆摆,“那不行,她们那是什么地方?窑子窝,我敢把我妹妹放那里吗?”
邵忍把玩手里的打火机:“二哥,那你找找其他人呗?”
蒋铭奇眉头皱得很深:“其他人我信不过。”
咔嚓咔嚓声响,金属顶端冒出蓝色火苗,映着邵忍玩世不恭的笑脸。
“行行行,二哥说什么就什么,我照做。”
他只是随口应下,以为只用照顾几天,却没想到……
思绪转回,邵忍轻轻叹了口气。
其实对于他现在的处境来讲,这个女孩在身边无疑是颗定时炸弹,可是蒋铭奇死了,他若不管,谢昕在这块地方迟早尸骨无存。
他不能不管,也不想不管。
一个泥菩萨,却偏执地想要渡她上岸。
实在可笑了些。
第21章
邵忍对谢昕讲:以后在外面看到我,你就当不认识我。
谢昕问:为什么?
邵忍回答:没有为什么?
谢昕轻轻“哦”了一声,眼神很纯粹,她没问下去了。
其实这地方不大,谢昕晚自修回家时经常在外面碰到他。
夜市排档,路边,人潮灯火处,谢昕不止一次看到他和一些看起来不三不四的人划拳喝酒,和那些人在一起时,邵忍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流里流气,颓丧不羁,与他们一丘之貉。
谢昕听了他的话,只是静静看着他,从来没有走近过。
可邵忍却每次都能发现不远处的谢昕,他喝着酒,余光却瞟向她,伸手懒懒扬了扬,仿佛是对着酒桌上的人,更像是对着她,像是催促她早些回去。
有次在大街上,谢昕还看到邵忍手里嚣张地追着前面一个精瘦的鸭舌帽男人,他手执铁棒,身后跟着同样的七八个,个个面露凶光,谢昕就看着他脸上的戾气和狂奔时摆动的健壮手臂,那架势,像要将鸭舌帽男人当场毙命一般。
那时的谢昕穿着蓝白校服,外套团成一团抱怀里,头发扎起,衬衣扣子扣到最上面,裤腿也好好地卷上来。
乖乖巧巧,视线一直紧随着他,眼里担忧满得快溢出。
谢昕担心得一晚上没睡着觉,明明邵忍才是那个恶人啊。
压根不会有人想到,看起来毫不搭边的两个人,竟然会回到同一屋檐下。
做饭洗碗,相约三餐。
早上,雨要落不落,悬乌云里压低下来。
临出门前,谢昕特地走到邵忍房间门前瞟了一眼,里面昏暗无比,床上被褥凌乱,但里面的人又没了踪迹。
这几日,邵忍似乎忙得很,他晚出早归,甚至不归,都是常有的事。
谢昕轻轻叹气,将邵忍的房门虚掩好。
早上六点五十分,谢昕到了学校。
教室里人还不多,读书声也稀稀拉拉的。
林茉见谢昕来双眼发光,她笑容灿烂,起身朝谢昕招手,等她坐下又悄悄问:“带来了吗?”
谢昕回给她一个笑容,拉开书包拉链,她那台破破烂烂的单反就躺在里面,被谢昕用棉布好好包裹起来。
前天晚自修,开朗的林茉突然情绪不佳,她下巴搁在课桌上,一个劲地叹气。
好友沮丧,谢昕自然关心,主动问她怎么了。
林茉稍微起身,昂头看着天花板,又将脸靠在谢昕肩膀上。
“很烦。”
“为什么烦?”
“我想去学校后面那家影楼拍套艺术照,好好纪念一下,毕竟十八岁嘛。”林茉眼皮耷拉着,“可惜钱不够。”
“要多少钱?”
“一千五,我凑了下,身上只有一千块。”
林茉的头压下来,谢昕感觉肩膀有些沉,她喃喃:“这么贵……”
“是很贵。”说到此处,林茉突然挺直背脊,她满眼渴求,“谢昕,你手里有余钱吗?借我点呗,我真的很想拍。”
林茉说着又直拍胸脯:“我保证会很快还给你的,最迟寒假,我到时候会有很大一笔压岁钱。”
谢昕摇摇头:“我没有钱。”
她说的是实话,寄人篱下,又怎么会有多余的钱,更何况,林茉口中那些钱,对她来讲都是很大一笔。
林茉又蔫下去,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