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嘉绮噗嗤一笑,把他刚才的说原封还给他:”还挺会找理由。“
“你不相信?”他毫不在意,甚至很诚实,“我打电话前就是这么想的,如果真找理由,我会说是我睡不着,想听你说话。”
主语调换,意义就不同了,何嘉绮下意识咬唇,感觉耳朵都要被烫掉。
她内心无比挣扎,理智告诉她她该挂断电话,或者更直接的将他拖入黑名单,可即使满脑门儿官司,手却迟迟没有动作。
她想起自己之前对他的批判,当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现在她却……
何嘉绮觉得脸疼,捏着拳头咬牙说:”现在好晚了,我想……“
“何嘉绮。”她没说完的话被王默打断,他问她,”在你眼里我不是好人吧?“
“啊?我,我没这么想。”她握紧手机,有点掩饰的问,“你怎么会这么想?”
“随便问问。”
王默没继续这个话题,他给过她机会了。
那晚他们聊了很多,王默是个很会聊天的人,能提供合适有趣的话题,作为听众也出类拔萃。何嘉绮开始还有些拘谨,在他心机满满又不动声色的引.诱下,很快卸下防线,几乎将自己家底坦白个底儿掉。
到最后王默都“不忍心”了,问她:“何嘉绮,你是不是经常被人欺负?”
结果那个傻姑娘茫然说:“没有啊,大家都对我挺好的。你为什么这么问?”
“随便问问。”
“你觉得我笨?”
“是有一点儿。”
“……”
王默每次想象何嘉绮生气的样子,都自然和那天在她楼下她的模样重合,她连闹脾气的时候都是温良的。
那时的王默没想过未来有一天,自己的心会被这个傻气温良的姑娘占据,更不知道何嘉绮其实一点都不笨,甚至可以说是慧极,只不过是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她总是习惯早早奉上最多的真心。
***
那晚过后,王默给何嘉绮的电话就多了,基本每天都会有一两通。不似那晚的兴致勃勃,他克制很多,但每次选的话题都能很准确的勾起何嘉绮的兴趣,两人很多时候竟然能像熟悉的朋友一样交谈着。
王默的不越雷池让何嘉绮感到安心,她想他大约也是觉得跟她聊得开心,才愿意借她这个话搭子打发时间。
她那时忘了商人本性,像王默这样的人怎么会差话搭子呢?
他愿意花时间换来的东西,必定是有把握日后能得到十倍百倍回报的。她更忽略了时间和习惯的厉害,有些事情一旦被时间沉淀成习惯,就好像是沾染了毒.品,一辈子都戒不掉。
何嘉绮时不时会收到王默送来的礼物,有时候是一束新摘的鲜花,一盆他亲手培育的绿植,或者一盒嘉城特有的手工糕点,一本她找了许久找不到已经绝版的书,一盒保护嗓子的润喉糖,效果好得不得了的驱蚊香珠……
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却显出足够的诚意和用心。
最近一次,王默送她一瓶瓶身精美,却没任何牌子logo的香水,何嘉绮觉得味道很好闻,问他哪里来的?他说朋友婚礼,新娘在宴会大厅设置了香水吧,他试着给她做的一瓶。
她当时就忍不住笑了:“想不到王总还有这手艺呢。”
多数男人听到类似称赞一般都会表功说“我只为你做过”这类直白又粗浅的情话,但王默不会,对待上心的事情,他总是有足够的耐心和忍耐力,教养和经验更让他对暧昧的尺度把握得分毫不差。
于是他只是淡笑着说:“我是觉得这香气跟你很配。”
何嘉绮有点开心,第一次跟他说话的语气中带了丝亲昵:“你做了多少瓶?给你认识的人都配了香?”
她这是在试探。王默说:“我倒是想见者有份,可惜那天去晚了,时间只够我做一瓶。”
何嘉绮愣住,她发现听王默说话必须影正身直,如果存了心思,肯定可以想歪。
她思索该说什么,王默问:“你走的时候说去三四个月,今天已经四个月了,还不回来?”
“应该这周五回来,还有三天。”
“好,到时带你去吃饭。”
**
王默是周六晚上约她的,她以为吃饭的地方应该是某个私密性好的高档餐厅,结果王默带她去了静安山脚。那一片是嘉城很早的富人区,非要追溯可以说是清代,经历过民国也没有没落,到上世纪九十年代,这里的多数建筑已经可以背称作保护性文物,只租不售。
何嘉绮有轻微路痴,她不知道王默是什么时候从大路转到小路,好像只是一瞬,他们就停在一栋三层楼的小洋楼前。
何嘉绮望着青砖红窗的建筑,些许疑惑:“我们在这里吃饭?”
王默熄火解开安全带:“我以为你不想去外面餐厅。”他看她一眼,很是诚恳的,“明星都有这个包袱。”
何嘉绮没反驳,她突然觉得他有时候实在精明得有点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