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投罗网。
他们说,庄嵁现在过得很好,不希望我再介入他的生活。
他们还说,可以给我学费,只要我乖乖去另一个学校继续读书。
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我那个上锁的柜子已经柜门大开,我的证件就在为首的男人手里。他把护照翻来翻去,就像在洗牌一样。
避难的时候只带钱不带证件确实不对,是个教训,我记住了。
此外,我听人叫他瞿哥。
2
2016年深秋。
我毕业之后,坐上了一趟由南至北的列车,买的车票终点站是爱丁堡。
那列车途中会路过那座我呆了两年的城市,并且,我猜测……庄嵁或许也在这个城市。
否则,他们不会让我离开那里。
偶然之下,有个陌生的中国同胞问我是不是在找工作。
我本想推辞,毕竟我大学也毕业了,应该还不至于找不到工作。
但那几秒中间,我想了很多事儿。
比如,在这个城市偶遇庄嵁的几率有多少?如果知道他读书的学校,几率又有多少?
当然,我不可能真的定居在这儿,远远看他一眼我就走了。
那要不就先找个短期工作,反正餐馆的活我再熟练不过,就留一阵子玩玩,然后就去爱丁堡。
而且在餐厅工作够低调了,他们的触角再长也不至于在这犄角旮旯里发现我吧。
另:这同胞人不错,实诚。
他开川菜馆的,我尝了尝他做的菜,他这手艺是一绝,以后这店生意肯定好。
说不定将来我还能入股当个合伙人。
3
2017年春天。
中国城新开了一家奶茶店,我趁休息日兴致勃勃地排了一个小时的队,为了对得起自己排队的时间,我帮人代购了六杯,自己狠狠心一口气喝了两杯。
然后,差点死掉。
谁能想到里面有花生颗粒!
如果不是洪恳来找我吃晚饭发现我晕了,及时送医,恐怕我就死透了。
他陪了我好几天,三餐齐备,无微不至,殷勤得我有点儿下不来台。
欠了个大人情。
4
2019年夏天。
原来这座城市这么大。
或许庄嵁根本没来这里。
或许他已经走了。
另:我越来越觉得依赖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我必须学会拒绝。
我已经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了。
今年合同到期我就走。
这几年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整个人就是不对劲。
5
我瞒了庄嵁很多事情,没有选择是我惯用的借口。
最开始是我的名字——他来势汹汹,问我姓甚名谁,我兵荒马乱地用了楼粤灵的名字,显然,这谎言劣质至极,很快被识破。
怪了,我一直想见到他,但当他真的站在我面前并且认出了我,我却害怕极了。
可谓叶公好龙。
不过,我本以为自己怕的是小命不保,后才发觉是自己的状况太过糟糕,以致无颜面对旧人。
这种时候我总是跑得很快。
他好像挺在意我们重逢这件事儿。
他过于认真,把洪恳搞得半死不活,为此我差点儿真把他当救命稻草,以期他帮我解决我性格与命运的难题了。
天杀的,相认没多久,我也没做什么事儿,姓瞿的就找上门来了。
不晓得他们消息怎么这么灵通。
不,仔细想想也不算灵通,这都过了两年有余了才发现我在这地方。
那泄露消息的源头就只可能是庄嵁了。
他果然和以前一样傻。
他们提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要求,我满嘴答应,又准备跑路。
接着事情就开始失控,先是我真假参半的话说得自己都差点相信。
那半路冲出来的陈辛觉生活过于凄惨,我又不禁对其产生了同情之心。
后来,我惊讶地发现,庄嵁的秘密说不定比我还多,做的事情也吓得我够呛。
对天发誓,我真的差点拿他当救世主!尤其是他给我做早饭的时候!
直到那天,我醒来发现自己被戴上了手铐。
那么粗一条大铁链子!连着混凝土!
我被吓惨了。
也被折磨疯了。
我知道庄嵁已经不是以前的庄嵁了,他阴晴多变,情绪极其不稳定,搞不清他在动什么脑筋。
总之,我必须放弃幻想,认清现实。
弃暗投明。
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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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关宜同、何如雎和季归豫坐着同一班飞机在赫尔辛基转机回到了国内。途中,三人穿着防护服、戴着防护手套、眼镜和n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