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是不是在楼上?你自己呆在这儿行吗?”她想抽身冲上三楼去,胳膊却被牢牢钳住。
“我没事……经常这样……”
她急出一身冷汗,生气道:“你逞什么强啊?没有去复诊吗?”
垂在她肩侧的头随之一滞。
“你等着,我先上去拿手机!”
她试图挣脱,手臂上的力气却没有丝毫减弱,扯得她被自己起身的力气回拉了一把,差点跌在地上,她着急又愤然地对他吼道:“别闹了,这怎么能拖?松开!”
手臂的力气遽然移到手腕,混乱中她被那力气生拽起来转了个方向,头发一瞬便被挣散在脸前,整套动作发生得太快,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反抵到了墙脚。
浓郁而熟悉的洗漱香味就在她鼻间,距离太近,近到她分不清是谁身上的味道。
“你来医院看过我?”这清晰沉静的问话向她昭示着他身体及精神状态均良好。
介舒不敢回话,生怕多说多错。
可她的缄默恰是俞庄嵁想要的回答,他接着问:“那几年里,你往这儿打过电话,是吗?”
她挪开眼瞥向一侧,没有否认。
“当时你就在小区门口那家超市里?”
“……是。”
“为什么没有进来?”
她奋力抓住反击的机会,犟着胳膊反问:“那时候还主动上门?那我是不想活了?”手臂好不容易抬起来一点,又被轻易摁回了墙上。
他脸上毫无波澜,亦没有深究,紧接着往下问:“这些天,你究竟在哪里?”
这谎言她暂时还是有必要坚持的:“我真被关起来了。”这是真话,她理直气壮。
他借着楼道的光打量她的表情,她眼神并无闪躲,甚至有一丝抱怨。
见他半信半疑,介舒便心中冒火:“你爱信不信,松开!”
“其实你不用骗我,我知道你回来前几天去附中粉店吃过饭。全家福,多加花椒,不要葱,全副武装,是你吧?吃那么快不怕噎着?”
“你在说什么……”她仍想挣扎。
“我还知道你读完了本科,听说很用工,下课还追着教授提问,那个人也是你吧?”
她整个人如遭雷击,僵在了原地。
“……你查我?”
“你说学校的事吗?关宜同告诉我的,她跟你一个学校。”
俞庄嵁倏然感觉到自己攥着的那只手稍有些发抖,便下意识敛起了眼中的凉意。
“你别怕。”他补了一句。
可介舒抑制不住自己身体的轻颤,或许是因为惧怕,或许是因为心虚。
“你早就知道了?”
“在你回来之前。”
“那你还……”
“我想你应该有你的理由,而且就算这样,以后你说的话我还是会相信。”
她扭头看了看被牢牢固定住的酸痛的手,又抬眼望向他:“所以你现在准备怎么处理我?”
他本不自觉严肃的神情渐渐松弛下来,手上的力气虽减轻了,却没有把她全然放开的想法。
“除了好吃好喝供着你,我没别的选择。”
这离奇的回答竟被他说得这么郑重,介舒着实怀疑自己的听力:“你认真的?”
“我还不够认真吗?”说着,他仔细用眼睛描摹着眼前人的轮廓,半玩笑半真心地确认了心里的疑问,他差不多准备点到为止以免适得其反,可是能这么近地看着她的机会,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有。
他正要松手,眼前却忽得一暗,香味侵入鼻腔,唇间随之一热,可那触感又很快离开了。
踮起的脚落下,介舒紧靠着墙,擒住她手腕的力气松了,她得以收回手,并尴尬地抓了一把自己的乱发。
“额……我……不是……你没什么……没不舒服吧?”
她也被自己吓到了,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能瑟缩着抬眼,怔怔观望眼前人的神情。
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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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什么?”介舒只觉得山根发烫,五官僵硬,做什么表情都不得劲。
“你是一时兴起还是……希望我帮你做些什么?”除两句疑问间的停顿外,俞庄嵁语速很快,是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第一反应,但他过于专注在她未知的回应上,所以自己没意识到这两个选项都很烂。
他这小心揣测探问、态度莫名悲观的样子,与他那时候一声不吭坐在昏暗禁闭室的窗边,身披噩梦与雷电同至的悚人模样,在同一副躯壳中割裂着,不排除是盲目自信,但介舒自觉渐渐从一头雾水中摸索到了她所熟悉的真实——小时候他习惯了受害于她的恶作剧,因此即便她真的一时兴起做点有温情的善事,他也会先停步观察一番,生怕再次落入陷阱。
动作发生得太快,莽撞主动的人面红耳赤,并不清醒,只能说:“我睡一觉好好想想。”
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