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吱呀一声响, 靠坐在游廊石台下的王总管, 猛地一下惊醒过来。
可能是蜷久了, 他竟腿脚有些不灵便, 起来时差点摔了一跤。还是韩王伸手搀了他一把, 才站稳住。
“殿下。”王总管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韩王点点头, 悄无声息地带着他顺着昨儿晚上进来的路, 离开了小跨院。
看着自家殿下饱满的精神气儿和舒展的眉宇,王总管就知道昨儿凌儿姑娘肯定侍候得好,不然殿下也不会是这副样子。王总管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好奴才, 肯定是要善体上意的,遂问道:“殿下,可是要把凌儿姑娘从老王妃的小跨院里挪出来?”毕竟这侍候王爷的可跟侍候老王妃的, 不能混淆成一团。
听到这话, 韩王迟疑了一下,半晌才道:“先不了。”
韩王的反应让王总管有些吃惊, 难道说殿下打算光吃不负责?他用那种十分诧异地目光直个劲儿盯着韩王的背影看, 直到把韩王给看毛了。
难得的好心情一下子就被破坏掉,韩王想起小姑娘昨晚儿委曲求全侍候他的样子。
宋凌儿的委屈求全让韩王十分不能理解, 为了让他不要她的身子, 她宁愿辛苦地用别的办法侍候他,也不愿他沾了她的身子。
她在保护清白?难道她是为哪一个相好的男人守身如玉?一想到这些, 韩王的心情就更差了,也因此待王总管更没好脸色。
不过他惯是一张冷脸, 王总管心思又不在这处, 倒也没发现端倪。主仆二人趁着晨光微熹的天色,一路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己的屋子。
韩王走后,宋凌儿坐在床榻上发了会儿呆,便起来了。
她把床上的被褥全部换了下来,瞅着外面天色能看见了,便悄悄端着换下的东西去水井旁洗。
后罩房这里一个人都没有,这会儿天色还早,大家都还没起。
宋凌儿从井里打了水,将拆下的被面泡进去,另还有两件昨儿被韩王拽去擦身的她的亵衣裤。直到这些东西全部泡进水里,她鼻端那股说不上来的味道才终于淡了些。
明明没人,她却羞得面红耳赤,把那些沾了脏污的地方浸水使劲搓,又涂上皂角搓。正洗着,有人起来了。
是王婆子和张婆子。
小厨房里的人每日起得最早,因为早饭是要提早做好的,这样一来等会儿起来的其他下人才有早饭可吃。
见这时候宋凌儿蹲在井旁洗衣裳,两人都十分吃惊。
“凌儿姑娘,怎么这么早?”
早是其一,关键宋凌儿盆中洗的东西瞎子都不会漏掉,自然让人觉得诧异。哪个会大清早天刚麻麻亮,跑起来洗被褥的。
宋凌儿红着脸,一时找不到借口。搁在对方眼里却变成欲言又止,都是妇人家,每个月都有那么不方便的几日,偶尔弄脏了被褥子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大家都明白。
张婆子失笑着道:“你也真是,什么时候不能洗,偏偏选着这么早的时候。”
王婆子在一旁插嘴道:“你这样用冷水洗不净,等灶烧了,我给你舀些热水。”
两人把厨房门打开,很快就在里头忙活上了。不一会儿,春熙和二丫也起来了,两人见宋凌儿这么早洗被褥也表示了一番诧异。
宋凌儿觉得自己不该这时候起来洗被褥,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可说什么都晚了,她只能顶着大家好奇诧异的目光,蹲在那里继续洗。春熙几个小丫头是新来的,还说要帮她来着,都被她拒绝了。可能别人不知道,可她只要一想到让别人洗那种东西,她就有一种钻地的感觉。
好不容易洗完,张婆子还出来帮她拧干了水。这东西太大,光宋凌儿一个人却是没办法的。
“这天气好,半上午就干了。”
宋凌儿对张婆子道过谢,这才回了房收拾收拾准备上值。
因为宋凌儿前几天刚刚生的职,大丫鬟也是有些地位的在王府里,所以按照惯例一般都要请客吃饭。
今天晚上正是月色正好的时候,圆盘似的月高悬在夜空之中。后罩房前的院子灯火通明,空地上摆了三张圆桌。
菜式十分丰富,大多都是用晚饭的菜做的,只有肉菜和酒是用了宋凌儿的银子。也因此宋凌儿虽是给了十五两,但只用了十两不到,剩下的莫婆子又塞给了她。说她一个小姑娘不容易,还没有找人家,自己打拼,能省一些是一些。
宋凌儿嘴上不说,实则感动在心。
这些婆子们大抵没有一个不会喝酒的,别的小丫头们也就算了,宋凌儿这个出钱的东道主倒是让她们抓着灌了几杯。
宋凌儿本就酒量不佳,也不过只喝了几杯,就有些不胜酒力。她忙借故离开,反正她也吃得差不多了。
从角门回到前面,不同于后罩房那处的热闹,这里十分安静。宋凌儿本想打水沐浴,可想着后罩房那边的热闹,自己去了恐怕要搅人兴致。再加上水盆里有大半盆干净水,是她下午刚换过的,于是她便借着凉水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