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笼烟,月如水,秋风寒凉。
王嫄衣衫单薄,出门后打了个寒颤,但顿觉脑子清醒不少。
男女身体一旦有了牵扯,作为小娘子,总会不自觉恃宠生娇,渴求郎君怜惜。
她本意是色诱不行,就冷言冷语激他帮忙,赌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可后来被他又骂又砸,气糊涂了,竟与人撕破脸面。
若不是风怜及时进来解围,怕是会闹得难以收场。
这样想着,王嫄出声:“今晚谢谢风怜姐姐。”
风怜轻轻叹了口气:“郎君脾气不大好,娘子多顺着他点。”
王嫄瞪大了眼睛,佯作好奇地问:“哥哥平常是不是很凶呀?看你们院里的婢女都很怕他。”
风怜干巴巴笑一声,似有难言之隐,只隐晦地提醒:“娘子记着,相处时多依他就好了。”
王嫄不以为然,这清澜院,往后没什么事她是不会再来了。
——
王珣这边行不通,王嫄决定另寻他法。
时值八月,雁字南飞,菊蕊飘香。龙亢桓氏、桓九郎邀王嫄一同去建康南山游玩赏菊。
桓九郎是桓家嫡子,生得肥头大耳,憨憨傻傻,人倒有颗赤子之心。
王嫄虽得他爱慕,可无奈身份低微,除了能为妾室,也没其他法子能光明正大入得龙亢桓氏的府门。
本打算婉拒,但想想桓九怎么说也是高等世家子,身边趋附的末流士子应也是有的,打听打听,说不定碰到合心意的,还能勾上一两个。
心仪女郎能如约而至,桓九自是欢喜不已,一路上命仆人带了不少好吃、好玩的,与王嫄分享。
对于桓九的殷勤,王嫄不主动,不拒绝,话题聊到欢畅处,也会倚在桓九身侧,含羞带涩,掩唇轻笑。
女郎容貌童稚天真,行走、娇笑时衣衫下一对巨乳摇摇晃晃,散发无限诱媚风情。
桓九郎暗戳戳看得脸红心跳,每当王嫄澄澈的眼波转过来,他又不好意思地侧过头去。
偶有行人路过,观这二人容貌体格虽不相配,但面上情态,却是像极了少男少女情窦初开。
和一众好友来到南山赏菊的王家三郎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
王嫄抬眼,瞧见白衣郎君,一抹娇娇的笑容僵在脸上。
王珣审视的目光扫过膀大腰圆的桓九,定格在娇小玲珑的王嫄身上,嘴角浮起一丝不明所以的笑意,既讥诮,又轻佻。
桓九上前与王珣拱手致意,客套寒暄,王嫄却是伫在原地,头偏向一侧,漫不经心地瞄着近处秋菊,只当没看见来人。
桓九心眼憨直,以为是兄妹熟稔,不作虚礼。
王珣向身后使了个眼色,风怜客客气气地将桓九郎请到一旁,告知两人兄妹有要事相商。
桓九也不好强人所难,离去时一步三回头,却也看不到心仪女郎,那袭白衣将她堵得严严实实。
王珣走近,俯身,眼尾上挑,带一点调侃的笑:“阿嫄胆子真大,出来偷人还挑了个这么热闹的地方。”
王嫄退后一步,意态冷淡:“淫者见淫,兄长别把人想得这么龌龊。”眼皮微抬,不甘心地刺他一句:“你不帮我,自会有人帮我。”
“怎么帮你?”王珣不恼,反而笑得轻佻:“再帮你开一次苞,还是再帮你cao丢几回身子?”
三句话不离风月,王嫄听得蹙眉,冷声怼道:“不用你管。”
王珣虚虚地揽上她的肩,俯在她耳边呵了口气,轻声问:“这么想绿我?”
当朝男子盛行熏衣之风,他一凑近,一股清冽的兰花香迎面而来,说话呼吸时温热的气息缭绕在细颈,酥酥的、痒痒的,撩人无形。
王嫄莹白的耳珠,悄悄染上两抹晕红。
她在他怀里挣了挣,口中倔强:“我又不是你的,我想和谁就和谁。”
王珣“嗯”一声,别有深意地笑笑:“看不出来,阿嫄口味这么重。”
桓九是生得肥硕……可这也不代表她口味重吧。
王嫄羞恼,用清而圆的眸子瞪着他,只听王珣又继续道:“不止骚,还下贱,阿嫄也算世家女郎中淫妇的典范了。”
嘴上说人骚贱,手却从她肩头往下移,一把搂住她细细窄窄的腰。
王嫄想挣开,可她越挣,他抱得越紧。
两人躯体相贴,她挣得粉面涨红,手心也冒汗,一时分不清心里是怒还是甜。
索性窝在他怀里,盯着他温雅玉白的脸,忿忿骂出了口:“王珣,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cao了自家妹妹,还想囚作禁脔,表里不一,禽兽行径,伪善至极!”
王珣被骂也不生气,挑起她的下巴,轻笑道:“嘴这么硬,不怕哥哥操哭你?”
王嫄撇嘴,拿他方才说过的话来回堵他:“我口味重,你这种神仙我可消受不起。”
王珣听过不少人夸他有神仙之姿,但还头一回听到有人这么用“神仙”这词,语意明褒暗贬,巴不得离他远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