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川忙道:“按族谱所载,青川为君山张氏第五十六代子弟,到阿念这一代,便是五十七代,恰应五七之数,阿念乃吾长姐外嫁秦氏后所得之女,尽皆能应上。”
另一位长老继续问道:“即使前头能应上,这兴亡之系,又应在何处?”
张老太爷面色严肃道:“问得好,咱们先论我张家祖业,医药一道,太虚真人和胡大先生都曾亲自授业,先让他们说说。”
太虚真人抚须道:“先说天道,老道在芜州见到念丫头时,不过七岁童,咱们这些人能背能用的医经药典,她尽皆能诵能解,老道曾亲考较过,过目不忘,悟性天资,皆为天道所选。”
“后习前朝郑氏医女之玄黄针法,三年得大成。无论是我万寿观,还是君山医行,有哪一代,曾出过如此杰出之弟子?便是药行,也未曾有过吧?”
胡大先生紧接着颔首道:“阿念上山那年,是我亲授的药学。说是授课,不过是补足了些经验之谈,吾等便是在万寿观药院内,阿念挨个药材讲过去,无论药性用法配伍,都是烂熟于胸,当时道恒也在,道昇也是亲眼所见吧?”
众人尽皆看向道昇和道恒,道昇只沉默着点了点头,道恒颔首道:“贫道汗颜得很,听胡大先生和阿念讲药,竟像是贫道跟着听了课,自觉领悟了更多药材的用法。”
胡大先生又道:“老祖宗于药道只能,想必诸位有所耳闻吧,云游在外多年,功力愈发深不见底,吾自觉不及其万一,老祖宗归来之后,开始亲传,由来赞不绝口。”
“老祖宗怜其年幼失母,多些疼爱也是正常。”一位长老道。
胡大先生摇头道:“老祖宗是何等洒脱之人,早就超然于物外,岂会因怜爱便倾囊相授?即便如此,老祖宗所授,也要听得懂悟得明才行。”
众人见得胡大先生那表情,便知定是也遭张家老祖嫌弃过,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太虚真人见得众人都不再言语,便又说道:“无论是万寿观,还是君山医行药行,老道也好,在座诸位也罢,勉强能说得了传承,可若说开某家之先河,兴祖师爷之基业,诸位扪心自问,可有建树?”
“别的不说,驱百草杀之毒,强哑科之能,治弱症之孩童,转而创下洗筋伐髓之术,建君山女医馆,强妇人科之医,林林总总,在座诸位,请问谁能有此能为?”
“各位都是成名好手,曾经也都走南闯北,在外云游或是领差使多年,这些手段,意味着什么,还需要老道言明吗?”
一位长老又绕回那句谶语上:“既说是应谶语,那亡之一字,又在何处?”
这回,倒是太虚真人下首,太清真人说话了:“阿若去时,老太爷正和太虚师兄在山中闭关,曾卜一卦,卦显大凶,寓离山有性命之忧。贫道师兄弟阻七日之后,实阻不住,老太爷正要下山往北,青川接念丫头急信,及时回来,破此大凶之卦。”
张青川跟着点头道:“确是如此,后头翁家被抄,曾审出沿路有多处埋伏,专对父亲。”
众人皆知,彼时若失张老太爷,张青川接掌张家家主之位名不正而言不顺,张家大有倾覆之险。
张老太爷叹了口气又道:“若仅只如此,便只是天要灭我张家,可后头还有阿念冒险用针,相救六皇子,如今远赴北地,替长公主驱毒,这些都是定国之根本的大事。”
“便是毕彦老贼在我江南西路偷盗金矿银矿之事,也皆是因念丫头,才现了端倪。诸位若依旧想不明白,便反过来想想,朝堂若失六皇子,北地若失长公主,毕彦若失奸计得逞,届时内忧外患,旌国从北边打过来,南诏从南边入侵,天下大乱,我张家和万寿观,遵祖训,都要出山,可即便如此,能阻住家国倾覆之险吗?”
厅上一时静默一片,许久之后,坐在胡大先生下首那位享堂长老才沉声道:“老太爷大年夜急召老朽等人前来,并不止专为明确念丫头在我君山医行药行之重要吧?如今山上山下,各地药行医馆,虽未言明,但几乎已经是在以念丫头为主,往外铺陈。”
张老太爷颔首道:“王老爷子说得没错,我君山药行医馆,有中兴之后,实乃大喜之事,虽说诸位不可对外宣扬,但可做到心中有个定数。”
“如今北地万寿观已经基本完工,君山医行药行,君山女医馆,均已在北地扎下根基。然今日收到老祖宗送回来的信,念丫头在往岐雍城守将邹家人看诊之时,遭遇庞然兽阵……”
太虚真人闻得此言,猛然起身道:“这是素苫出的手?念丫头素来低调,如何招惹了素苫之人?现在什么情形?可有受伤?道齐他们呢?”
张家老祖摇头道:“真人稍安勿躁,老祖宗因另有要事,不能相随,但心中着实不安,便备好了蛇药和剧毒,才算侥幸逃过一劫。”
那位王老爷子却蹙眉道:“素苫此举,无论因何而为,都是有伤天道轮回,人人得而诛之。”
张家老祖点头道:“老祖宗来信,正有此意。然,如今北边局势十分复杂,老祖宗在信中说,旌国国主生死不明,二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