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南王见得张家老祖一行进了自己那院子,还笑着迎了出来,十分郑重地致了谢。
一番寒暄过后,张家老祖和秦念西上前把了脉,祖孙俩对视了一眼,这病情虽有些反复,但是也不至于像旌南王世子在安北王府说的那样。
旌南王世子见得二人把完脉,忙上前一脸关切拱手问道:“不知父王如今,可还妥帖?”
张家老祖露出一丝笑容道:“并无大碍,殿下无需过分担忧。”
旌南王笑着看了旌南王世子一眼,才拱手道:“原是犬子担忧太过,吾这一向,都是遵照仙长嘱咐,药物和饮食上,都是极为小心的。”
旌南王世子倒像是长出了一口气,才拱手道:“原是父王本就病体初愈,还要出那么远的门,加之天气恶劣,实在令人忧心,若几位仙长不来,吾只觉寝食难安。”
张家老祖笑道:“世子爷一片拳拳之心,老道等既来了,便当为王爷再调治一番就是。”
那位旌南王妃只但笑不语,似乎倒是那日夜里的事,全没发生一般。
倒是这日夜里,旌南王世子突然进了张家老祖几人居住的院中。
秦念西心里一直觉着,这事儿不可能就这么揭过去,果然这便来了,要知道,这位旌南王世子从来分寸得当,没进过张家老祖和秦念西几人居住的院落。
秦念西得了张家老祖召唤,很快便进了这院子中的正厅。
旌南王世子看着一身道袍从外头进来的秦念西,突然发现一年不见,她好似长高了许多,若是散开这道髻,梳了女儿头,再穿上裙装,也是妥妥的大姑娘了,只是不知,她若是穿上裙装,该是何等模样?
秦念西行过礼,旌南王世子才回过神,忙拱手道:“打扰仙长们歇息了,原是想问问吾母妃那日突然高热的事情,这几日因吾父王的事,加之不想再让他老人家担心,所以拖至今日,才来相询,望小仙长能解吾疑惑。”
早知道这位世子爷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秦念西心里虽在腹诽,面上却纹丝不显,拱手正色道:“王妃的病情,那日已与世子爷分说清楚了,这两日,王妃可还好?”
旌南王世子点了点头道:“母妃说是没有什么不好,可吾这心里,总是有些七上八下,还请小仙长不妨直言才好……”
秦念西只觉颇为无奈,这位旌南王世子打得一手亲情好牌,人家因至孝而担忧,做大夫的,还能怎么说?
“若世子爷不放心,待明日,再请师祖为王妃一诊便是。”秦念西着实有些不耐烦。
那位旌南王世子听她如此说,倒也不以为忤,只点头笑道:“小仙长别误会,吾没有任何不信小仙长之意,不过是有些不解,想请小仙长解惑。”
“那日小仙长说,药之一道,变化无穷,试药之事,实则荒唐,请小仙长恕吾才疏学浅,想请小仙长一解。”
秦念西看了眼自家老祖宗,见他老人家似乎并无开口之意,只能拱手解释道:“寻常人等试药,一般是为试毒,可是药三分毒这句话,世子爷定然听过,许多药都有毒性,也能治病,不过是医家在用药时怎么利用君臣配伍,发挥其治病的功效,抑制其毒性。便是王爷之症,世子爷当见过药方,也是用过许多剧毒之药的。”
“比如有些药物,对即将气绝之人有奇效,可身体康健者用之,却是必死无疑,人和人不同,病和病不同,用甲为乙试药,其实并无任何意义,还可能会害人。再比如,即便是寒邪之症,也有湿寒、实寒、虚寒之分,用药上也有诸多讲究,所以说,试毒之事,不过是一种手段而已。”
“若一概要用这种办法替人治病,我医家虽说从小试药,但那是为了了解药性,可要是所开之药,尽皆要自己先试过,那么,要不这药方要打折扣,要不就是无人能行医了。”
“所以,我君仙山医家,有一铁律,不信者不医。”
旌南王世子看着眼前道人打扮的医女侃侃而谈,最后那一句说得斩钉截铁,气势极强,便是成名已久的大医,在他面前,如此强硬,也极为少见,这哪里是一个藉藉无名之道童,能说出来的?
旌南王世子略顿了顿才道:“还请小仙长勿怪,原是因为父王身染重疾,母妃又莫名高热,吾忧心不过,才问了王府中大夫,说是若只是劳累导致寒邪入侵,刺血一法极为妥当,为何小仙长当日会舍此法而用药,且按照小仙长说法,这药必然还是有些毒性的,才没有让吾试药……”
秦念西本想用最后那句,堵了这位旌南王世子的嘴,没想到他竟还真能再问出来,倒是不得不佩服他这打着孝道的幌子,可以一而再再而三行冒犯之举。
秦念西只嘴角含笑道:“原是小道虑事不周,还要多谢王妃身边那位嬷嬷提醒得及时,王妃千金之躯,小道怎可随意刺血,既是世子爷同意由小道诊治,当然会择用药一法。这药也没什么毒性,不过是随身所带药丸不多,总要用在刀刃上而已。”
旌南王世子不由心下苦笑,这还真是个难对付的,眼下也不好再多问,当即拱手道:“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