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上首被称作少岛主的少年, 正是令南庆王十分忌惮的鱼鹰。
鱼鹰听了中年人的话, 并没有回答,反而看向右边的一个汉子,“许伯, 海上有消息了么?”
“没有,那晚风浪太大,还起了火,长公主怕是已经尸骨无存了。”
鱼鹰很随意地坐在高台上,手里把玩着一个玩意,听到尸骨无存的时候手顿了一下,一道精光从低垂的眼眸里射出来。
熟悉鱼鹰的人都知道,他已经生气了。
“我再带人去查。”许明坐不住,带着人退出了议事厅。
“少岛主,你知恩是好事,可是凡事不能太过。”山羊胡杜知秋是鱼鹰的老师,他对于鱼鹰近期的表现并不满意,“少岛主,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不应因小失大。此次机会千载难逢,您还要三思啊。”
“我知道了。”鱼鹰收敛了眼中的情绪,向后一仰靠在了椅背上,“都听老师的,咱们的人可以动了。”
“好。”杜知秋这才满意地笑了,“我这就去安排。”
看着杜知秋急匆匆的背影,鱼鹰眯起了眼,自嘲地一笑,“知恩图报?”
他手中不断摩梭的,是一支半旧发钗,上面的柳叶刀精巧又锋利。
苦岛上一场混战之后,温无晴几人休养了三天,终于恢复了体力。
三天来温无晴除了吃睡之外,就是在观察这个岛。这个叫做苦岛的地方并不算大,住着五十多户人家,合计八十六人,就像普通小岛一样,这里的人以打渔为生,在仅有的耕地上种些番薯和蔬菜,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
要说不一样,苦岛又很不一样,在这个岛上,只有女人。
这是一群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她们是从海的那边飘来的弃婴,又或者是被逼的没法活了,逃出来的苦命人。每个人身上都有一段故事,可是讲出来都逃不过一个苦字。
苦岛苦岛,就是这样来的。
因为岛上全是女人,就惹了刀疤脸那群人的眼。刀疤脸是不远处一个岛上的渔民,忙起来是渔民,闲了就是水匪,他们不敢劫过往船只,却敢来苦岛胡作非为。抢些东西还算好的,有时候无东西可抢,他们就抢了岛上的女孩卖到过往的船上。
听着青果说起苦岛的渊源,温无晴问,“他们没对你们做什么吧?”
“没有。”青果摇摇头,“他们都说我们这些人不祥,平时碰都不敢碰我们。”
所以苦岛上的女人最后都是孤独终老的。
“呵。”温无晴不屑地一笑,“他们倒是不嫌你们的东西不祥。”
“青果,麻烦你请老阿麽她们来椰林一趟。”
温无晴握住青果的手,青果吓得一抽,没抽动,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飞快地跑了。
芝华受了伤,一只胳膊吊着,“小姐,我看这里挺好的,南庆的人应该不会这么快找到咱们。”
上了岛,阿焰她们也改了口,温无晴成了逃婚出来的晴娘,她们几个就成了晴娘身边的丫鬟。温无晴本欲和她们姐妹相称,可是三芝说什么也不乐意,就只能这样了。
“坐下说。”温无晴拉着她们几个坐在树荫下,“找不到只是暂时的,只要他们想找很快就会找过来。”
在来南庆的路上,温无晴曾经听刘蛮说起过,这附近有一支武装能力不容小觑,而且并不服从南庆王的指派。
有这样一支武装的存在,他们与南庆的不和,就为温无晴赢得了一丝喘息之机。
温无晴想要找机会去了解一下那个叫做鹰啸岛的地方,可是首先,她要在这片海上活下去。
“现在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在这里立足。”温无晴已经看到青果带着一群人来了,简单说了一句,就迎了上去。
青果请来的老阿麽是苦岛上最年长的人,也是苦岛的话事人。
“晴娘,你找我们来是想说什么事呢?”老阿麽背已经佝偻了,可是脑子不糊涂,她能看出眼前这个姑娘不是一般人。
温无晴迎着众位村民坐到树荫下,“老阿麽,各位姐姐,我是想和大家商量一下,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接下来?那些人被咱们打跑了,以后不敢来了,咱们就好好捕鱼,种菜,过日子呗。”
村民里有人开了口,引得很多附和。
温无晴站起来摇摇头。
“上次咱们打跑他们占的是一时之狠,他们被打蒙了、打怕了,才逃走。可是过上几天,他们伤好了,想明白了,再纠结更多的人一起打上来,咱们怎么办?”
温无晴这样一说,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发现温无晴说得事情很有可能发生。这一时间人们就炸了锅,说什么的都有,还有人在担心这次彻底激怒了刀疤脸他们。
“好了,打都打了,还怕什么。”老阿麽拍了拍树干,“晴娘,你有什么主意就说吧,我们听你的。”
“好。”
“事儿是我惹下的,也应该我来解决,不过光靠我们几个成不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