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杜阮看向自己,迎春道:“小姐,您醒了?!”
杜阮捂着脑袋,唤道:“迎春……”
迎春先是一愣,而后飞快地反应了过来,眼里将落未落的泪水一下子便掉下来了,她惊喜道:“小姐,您终于醒了!”
只是这一回,这个“醒了”还有杜阮终于从梦魇之中清醒过来的意思。
杜阮想到自己在梦魇里做了些什么,顿时更为头大,只觉得伤上加伤,捂着额头说不出话来。
秋半夏将她扶起来,倒没有先说梦魇之事,而是将手探到杜阮的脑袋,试探性地揉了揉。
“嘶!”杜阮一个激灵,“有点疼。”
“只是有点吗?”秋半夏说,她放缓了力度,轻轻地拨开杜阮脑后的长发,那里已经被磕破了,有很明显的擦伤。
“得上药。”秋半夏看了看伤口,又评价道,“杜小姐,您还真是能忍痛。”
萧蒙使人下去拿伤药,又紧张地问秋半夏:“她没事吧?”
秋半夏知道他在问什么,她将杜阮的长发拨开,好叫发丝不要触碰的伤口,做完这一切,她才在杜阮面前蹲下身子,将食指点在杜阮的额头上。
“杜阮小姐,您醒来之后有什么不适吗?”她问。
“……有点头疼。”杜阮如实道。
“是伤口疼么?”
杜阮点点头又摇摇头,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疼痛,有点笨拙地比划了一下:“都有,伤口疼,头也疼……除了这个之外就没有了。”
秋半夏点点头,又问:“杜小姐,您醒来之后,是否有什么想不起来的事情、或者脑海里多出一段记忆?”
杜阮有点犹豫,自从穿越之后,她脑海里经常会多出来一些记忆——那些都是来自原主的,现在也不例外,她发现自己脑海里多出了几段回忆都是关于杜家覆灭前的原主的回忆。
但这种情况在前世也有,所以那些应该是正常现象,不是中毒的后遗症吧。
想到这里,杜阮摇了摇头:“没有,一切都很正常。”
肉眼可见地,秋半夏长长地松了口气。
她真情实感地赞叹道:“杜小姐,您真是太幸运了。”
“这种病例被强行唤醒都会有些严重的后遗症,但从您的情况来看,只有一些头疼——这些头疼也可能并不是因为后遗症而产生的,而是因为您后脑伤口的连带疼痛,如果是这样的话,再过两天等伤口愈合就能好。”
这时侍卫也拿了药过来,秋半夏让迎春把杜阮扶起来,往室内走去:“去屋里坐着,杜小姐,我为您包扎。”
秋半夏和迎春一人一边扶着杜阮,众人都跟着她们的脚步走进了屋里,秋半夏回头,伸出手拉上了门前的珠帘。
门外,那个女人已经被侍卫们拖走了,她身下的血迹被拖得长长的,白玉石地板被染成可怖的红色。
但很快就有人打了水蹲在地上,用棉布把它一点点地擦干净,将它恢复成原来那个崭新光洁的模样,一切就像是从没有发生过。
秋半夏知道,她的尸体会被拖去王府的地牢,即使她死了,并不会得到真正的安宁。
即使是秋半夏也没有料到她想害杜阮,她的举动或许可以让秋半夏从被人怀疑的境地里解脱,但那不是秋半夏想要的——就像是她对萧蒙和太子说的那样,她并不想害杜阮,恰恰相反,她应该保护她才对。
杜家暗部,一个连皇帝都垂涎三尺的暗部,如今落在杜阮的手上,如果秋半夏想要合作,只能选择保护她。
或许,那个早已经死去杜家大哥连这一点都设计好了,即使杜家已经无人,也有人会前仆后继地为了杜家暗部而保护他的妹妹活下去。
想起那个杜家的绣楼,秋半夏不由自主地想:杜家人,是真的非常宠爱杜阮啊。
秋半夏将珠帘重新掩好,在无人察觉的地方,轻轻地叹了口气。
屋内,秋半夏收起心思,她展开纱布,把药均匀地撒在上面,又用剃刀把杜阮脑后伤口处的一缕发丝给剃掉,把纱布包好。
长长的洁白的纱布从她的脑后一直绕道前面,在额头上绕了一圈。
“好了。”秋半夏对迎春说,“就像是这样——看懂了吗?往后一天三次换药,睡觉的时候只能趴着,不要压到伤口了。”
迎春如临大敌,郑重地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于是秋半夏又回身,拢了拢杜阮额前的发丝,又放下了伤口上方的一排头发,刚刚好遮住了纱布。
只是杜阮额前并不是齐刘海,即使她尽力把发丝拢在一块,她额前一块白布也十分显眼。
杜阮晓得她想遮住纱布,不过杜阮自己其实不太在意,她示意让秋半夏别折腾了,又摸了摸自己额上的纱布,这还是她第一次在额上缠绷带,看起来像是现代人在发烧时敷在额头上的毛巾,不由得有点新奇。
折腾完包扎,秋半夏在一旁收拾绷带和药瓶,杜阮看了看旁边站在的人,突然发现有个本该在这里的人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