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舸芷待在出租车上慌得要命,她知道了他的生日。然后呢?
她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来医院,她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今晚非得回去,但这些她也没敢问。就像每次月考被老师单独叫进办公室谈成绩然后独自一人面对接下来所有的未知。
可这次,比以往还要惨烈一点。因为只有一个考生,再怎么努力也会是倒数第一,所以连进办公室的门的勇气都没有。
出租车司机停在门口,舸芷拿书顶着脑袋跑回家,把泡满了水的帆布鞋往角落一扔,赤着脚摸到墙边打开灯。
他妈的又是一个人都没有。
拖着身子回到房间,蹲在小冰箱面前捣鼓,伸手摸出瓶酸奶和一个面包,打算去阳台那填饱,结果发现因为出门没关窗户,现在阳台那附近全是雨水。
舸芷放下面包跑过去关上推拉门,听着雨滴砸在玻璃门上的声音,心一沉。向来自诩顶天立地的alpha鼻子一酸,直接就哭了出来。
胡乱地擦干净眼泪,告诉自己还是个alpha,捂着脸溜进了卫生间。
外头的手机铃声响起,轻快的调子在只有流水声的空荡荡的屋子里显得突兀。舸芷擤了下鼻子,顺手拿个毛巾擦干净脸,走到桌边接电话。
是盛婉的来电。
舸芷不敢让人听出自己刚刚哭过,只轻轻嗯了一声。
“小芷,妈妈这几天有点事,没有办法回家照顾你,你记得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我安排了人回家做饭,你要吃什么提前发信息给人家。或者去你黎阿姨那吃个饭也可以。”盛婉说话不急不缓,永远都是那样温温柔柔的,轻易便把人熨帖得如同刚从蒸笼里拿出来的松软的甜馅面包。
舸芷点点头,突然意识到盛婉看不见才开口答复:“好。”
自家女儿平日里聊天哪次不是热络得如同油锅里的炸薯条,这次反常的安静如鸟雀让盛婉一瞬便听了出来,问道:“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舸芷微微哽咽,道:“比赛被人撞了一下,腿疼。”
“篮球比赛吗?上了药没有?”盛婉言语里都是担忧,听得人心里一暖。
“嗯。”
“记得照顾好自己,都那么大了。”
舸芷总觉得如果盛婉现在在自己眼前应该会揉揉自己的脑袋,然后一双永远年轻的眼里会倒影下一个自己,想到这儿不由得笑了一下,像是刚刚停下的夏天的雨,下一秒便是晴光乍泄。
“怎么了?哭了?”
“啊?没有呢。”舸芷反应过来连声答复,“我就发呆了。”
手机那边传出一段温柔的笑来,舸芷听着也不由得笑出声。两人又随便聊了点便说再见挂断了手机。
舸芷一个人又在空荡荡的屋子里过夜。天上再独孤的星星都有风相随,可她一个活生生的人都没人陪。关掉窗户、合上窗帘、打开空调和加湿器,大小合适的屋里便只剩下机器没有感情的声音,舸芷躺在床头十分没品的把死党挨个问候过去,凑了几个夜猫子开始打游戏。
坐着、趴着、跪着、躺着,舸芷觉得手都在发酸。吊着一口气打完最后一局,对着话筒大喊自己要死了,便把手机往床头一扔。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十点,楼下的门铃开始工作,舸芷在床上滚了两圈,扔了个枕头,赤着脚往楼下走。
“舸芷?”
舸芷连抬眼的力气都没有,一手扶着墙费力睁开眼,认出来人,咧嘴笑笑。眼前一黑就栽了下去。
江钰手里还有两本书,看人往下倒赶忙上去扶她,肤色较好的小臂泛着热意。江钰试探了一下舸芷的额头,烫得吓人。
“舸芷?”江钰关上门,把人的脑袋放在自己右手手臂上。
舸芷如今满面通红,还带着从身体里散发出来的热意,一贴着江钰那截干净还带着凉意的手臂,好像在伏天里遇着了冰块,恨不得一口吞下去。脸蛋在手臂上蹭来蹭去。
江钰拿她半点办法都没有,只好扶着人放到了沙发上,问道:“你家有药吗?”
“那个柜子第二层有医药箱。”舸芷不想抬起头来,瘫在沙发上就像一摊非牛顿液体,只哑着嗓子垂死挣扎。
江钰把客厅扫了一圈,估摸着走向一个柜子,翻出来医药箱发现里头只有些创口贴和碘酒。在柜子细细翻了几回才看到感冒药。
又去端了热水放到舸芷面前的茶几上,手还没松下就被人搂住了手臂。
“舸芷,把药吃了。”江钰捏着两粒药片递到舸芷嘴边,轻声地红。
“我不!”舸芷脑袋一偏,靠在江钰手臂上转圈。热乎乎的脸把温度缓缓传过去,弄得江钰的手臂也和舸芷的脸一般热。
江钰缓缓拍着舸芷的后背,轻声细语地哄。兴许是被自己标记的Omega的信息素影响,舸芷倒也慢慢老实了下来,但还是把脸埋在江钰的大腿上就是不愿意吞下去半颗。
这方舸芷还没有平复下来,江钰就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