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珠月轻抿了一口,看向楼下忙碌搬运的人问:“王爷这是准备回京都?”
“嗯,”蔺伯苏淡笑道:“本想去军营同你辞行,但想你刚出军回来应是很累,便没去叨扰,对了,裴少将军可安然无恙?”
裴珠月颔首:“无恙,就是手被砍了两刀,小伤。”又看向蔺伯苏问:“你此次回京都可是京都出了什么事?”
以前裴珠月不知道内情不觉得京都如何,如今在她眼中就是狼窝虎穴。
蔺伯苏:“出来许久本就该回去了,加之边关战乱,需要从国库往外挪钱,我得回去盯着点,好让你能安心打仗。”
裴珠月莫名其妙地就想起了自己的娘亲,她站在家门口对父亲说:“我好好照顾家里,你安心去打仗。”
两人的身影在此时隐隐重合。
裴珠月一下噗嗤笑出了声。
蔺伯苏茫然,本是挺伤感的氛围现在全没了,温声问:“笑什么?”
裴珠月也是被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逗乐了,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了有趣的事。那王爷可得回到京都好好看管国库,让将士们好好打仗。”
“嗯,”蔺伯苏应道,想起裴珠月来的目的,又问:“对了,你方才说有要事要告知于我,是何事?”
提及正事,裴珠月敛了笑,正色道:“王爷,你可还记得土匪岭上我跟你说过的‘柳青青’?那个凭栏雅苑的花魁。”
“记得,怎么了?”
“那是西丘国的五皇子塔木隼男扮女装,离月山就哥哥时我与他打了一照面,她同我说,将矿藏卖给他的不是州官,而是个位高权重的人。”
蔺伯苏眉头皱了起来:“塔木隼……竟是他。土匪岭矿山一事我一直都在追查,州官不过是个替死鬼,但要是那些铁矿已经流入西丘人手中,恐怕追不回来了。”
“那你可查到谁是幕后主使?”裴珠月破皮地问道,她一想到将士们在外拼命打仗,而有贪官污吏却为了钱权将铁矿卖给敌国就气不打一处来,因为那些铁矿终将会炼成兵器对准他们高阳的将士。
蔺伯苏没有明说,只道:“井州城的州官是司马慎的门生。”
裴珠月拳头紧了紧:“那幕后主使……”
蔺伯苏摇了摇头:“还没有证据,并且因为此事司马慎上书了一份告罪书,说自己为师不严,请求陛下责罚。”
裴珠月愤恨地拍了下桌子,怒道:“装模作样!”不曾想打到桌沿拍得她手指生疼,裴珠月痛得脚趾都蜷缩起来了,但为了脸面愣是忍了下来。
蔺伯苏看着她微微发红的手,鬼使神差地将其握到手心温柔地吹了吹。
两人还是夫妻时,裴珠月在他书房架小炉子时,若是被烫到总会伸手到他面前撒娇:“王爷,疼,你吹吹。”
一开始他都不搭理,后来敷衍地吹了一下,最后就习惯了。
现在情不自禁地就……
裴珠月耳朵一红抽回了手。
蔺伯苏的心仿佛空了一下,但很快就回过了神,道:“不要为了这种人奇怪了自己的身子,”他的气息冷冽了下来:“布局多年,也差不多到收网的时候了。”
几息的时间,裴珠月冷静了下来,听了蔺伯苏的话有些惊讶:“要现在对付他们?现在高阳正与西丘交战,若是再内乱,黎明百姓或许会遭殃。”
蔺伯苏胸有成竹地说道:“珠月且放心,既然我会动手,那必然是我万全之策,不会让百姓受苦。况且,若是司马慎真与外邦勾结,西丘攻打高阳的时候也是他最好夺权的时候。”
裴珠月的语气沉重地许多:“那你万事小心。”
蔺伯苏淡笑道:“京都与井州城山高路远,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战场上任何时候都要三思而后行,你是一个将领,你的一个决策关乎你手下所有人的性命。”
“我晓得。”裴珠月微恼,父亲这么教训过她,哥哥这么教训过她,如今蔺伯苏又这么提醒她,好像她就是个莽夫似的。
好吧,从前是有那么一点,但离月山一行她可没有一分鲁莽,即便是立了军令状,那也是她早有料算。
“王爷,都准备好了,可以启程了。”展弈跑进来知会道,看到裴珠月他拍了下脑门,“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继续。”
东忙西忙忙忘了,裴珠月还在这。
裴珠月起身道:“没事,要说的我都说完了。”又看向蔺伯苏笑道:“还好来得早,要是迟那么一时半刻都见不上你了。”
蔺伯苏暗道了一声不会,倘若裴珠月今日没来,他或许会踌躇半天要不要去军营看看裴珠月再走。
他没把自己的小心思说出口,只是对裴珠月道:“嗯,来得巧,这一面注定是要见上的,老天爷也想让你将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我。那现在,我要走了。”
裴珠月点了点头:“那你慢走,一路顺风。”
“嗯。”
她又从怀中掏出了那个绣着平安的香包塞进了蔺伯苏的手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