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月慢吞吞地拖着脚步去了菜园子,殷语等人已经开始拿着筐准备摘菜。
一身黑衣的陶麟面无表情地给众人简单讲了哪些菜能摘,哪些尚未熟透不宜采摘,便施施然走了。
“阿语,”姚蓁蓁站在殷语身边看着陶麟离开的背影,“你觉不觉得他看着特别冷漠?”
很冷又很有气质。
殷语颔首:“有些人不喜言笑,正如有些人天生热络,每个人性子不同。陶麟师叔虽然看着冷漠,可刚才讲解很是细心,想来也是个外冷内热之人。”
姚蓁蓁觉得殷语说得很有道理:“我娘也说过看人不能光看表面……哎,我的脚!”
她往前一踩不小心正好踩在了一处泥泞,脚下一个不稳就往前栽去——
殷语忙伸手拉住姚蓁蓁,哪知姚蓁蓁脸往下冲的时候正好与田里菜叶子上的一条大胖白虫四目相对,吓得尖叫一声,手下一使劲竟然把殷语给一同拽倒在了田埂上。
四下登时叫了一片。
“阿语,蓁蓁,你们没事吧?”
安安公主和于悠跑了过去,白娉婷忙走到一旁水缸去舀水给两人洗手:“这水缸的水快没了……”
怀月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下一动,扬声喊了句:“我去外头取些水来。”
言罢,怀月拉着萱草往外快步走去。
她一边往厨房方向走,一边在萱草耳边嘀咕了几句。
萱草闻言,点点头就往外跑。
怀月进了厨房,拿起小桶装了半桶水,慢悠悠地往院子走。
她一步三回头,频频往院门口张望。
不多时,终于听见院门口传来脚步声。
怀月心中一喜,忙端端正正地提着水桶,一副心焦的模样往后院走去。
燕煜领着提了一大桶水的季宗往里走去,压根就没有留意到怀月的存在。
就在他路过怀月身边,往后院菜园子方向走时,怀月忽地脚一歪,整个人就往燕煜身上倒去。
而手里水桶的水,一不小心就溅湿了她身上的衣裳。
“殿下!是怀月一时不小心,您没事吧?”
怀月挺起胸口往燕煜身上扑,哪知燕煜一个侧身转开,她只堪堪抱住了燕煜的腿。
燕煜登时脸就黑了。
他生平最恨就是被莫名其妙的女人碰触!
几乎在一瞬间就感受到了燕煜释放的杀气,季宗拎着手里的水桶后背一颤:“殿下,属下这就去取衣裳过来?”
那被怀月姑娘碰过的锦袍,怕不得赶紧换了拿去烧才能解了殿下的怒气!
燕煜扭头看了眼季宗手里的水桶。
他没忘记刚听来的消息,阿语在后院菜园子跌了跤,正等着清水送过去擦洗,遂寒着脸道:“先去送水。”
言罢,却见怀月依旧抱着他的腿没放开,燕煜忍无可忍,抬脚就准备将人踢开。
“殿下。”殷语的声音忽地从前方响起,她困惑地看着眼前一幕,“怀月姑娘这是怎么了?”
怀月见状,期期艾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羞涩地挽了挽耳边的发:“殷大姑娘千万别误会了,怀月和殿下不是像殷大姑娘想的那样,我们真的没什么的。”
燕煜拧眉,正欲解释话头又被怀月抢了过去,“实则是刚才怀月见殷大姑娘在菜园子跌跤,便想着去厨房提些水过去给殷大姑娘洗手。”
“只是一个不小心撞到了殿下……”怀月羞涩地垂了垂眸,手在身上的衣裳上拍了拍,“衣裳也弄湿了……不过殷大姑娘不必担心,怀月一会儿去换了衣裳就行,不会着凉的。”
“殿下刚才担心怀月,本来还想让季大哥去取衣裳,”她感激地看了眼燕煜,“只是季大哥手里提着给殷大姑娘的水,所以才耽搁了。”
“现在殷大姑娘来了,”怀月做出体谅大度的模样,“还是先用清水擦洗罢,怀月自己回屋换衣裳就成,不用劳烦殿下惦记了。”
燕煜的脸渐渐铁青,气得缓缓地吸了一大口气。
殷语见状,急忙上前拉住他的手,把他往边上带了一步,随后正儿八经地看向怀月:“怀月姑娘,你怕是有所误会了。”
怀月一怔:“不知殷大姑娘所言何意?”
殷语睇了眼在旁边不停抽动眼角又比手划脚的季宗,心下飞快地梳理了一遍信息,开口道:“季大哥,刚才你想去取衣裳,可是说要给殿下取衣裳,而非为怀月姑娘?”
季宗忙不迭地点头:“殷大姑娘说的极是。”
怀月愣住,不可思议地看向季宗。
方才分明是她湿了衣裳,季宗才问殿下要不要去取衣裳。
虽然只是季宗提议,但季宗是殿下最得力的手下,自然是最懂殿下的心思。
所以这就代表着是殿下想要去取衣裳。
湿了衣裳的人是她,取衣裳自然也只能是因为她。
现下殷大姑娘这么说,简直是仗着自己是太子妃的身份就故意曲解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