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问:“你有什么办法证明,自己是被他胁迫才不得不接近怀清真人?”
这类的证据啊,找起来有点麻烦,她试探道:“比如我本该在茶水下慢毒使怀清真人体虚而亡,但本该是我同伙的茶童子暴毙后,他腿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每天按时出门上课与掌门吵架,红光满面到处蹦跶……这样?”
头顶的水晶珠缓慢转动,冷玉不需抬头也知道此乃传影石,即时传送他们的动向,背后一定有人在监视观察这所密室每个人的一举一动。
九山之上,阳朔道君撸着白虎崽子,嘲弄道:“怀清看看,小丫头还挺会描述你。”
薛长胤坐在下首,眉峰紧蹙:“师叔让她一个人去对峙?”
阳朔道君慢悠悠道:“她人比你精明,两头骗得你和魔团团转,怎会出事。”
怀清真人掠过鹰隼阴沉却又带笑的眼神,心底不安:“她是祸害弟子的妖女,祸福相依,万一出事子母蛊迟早发作。”
老头哼了声:“大男人哪来叽叽歪歪,不想她和鹰隼接触就直说。”
谁知怀清真人直接起身,朝老头儿一抱拳:“师叔恕罪,弟子先走一步。”
他闪身便不见人影,老头话还没说完气得直骂,召来李疏鸿也提着医箱去,指着影像里神情莫测的鹰隼:“你去盯紧这小子,他看冷玉的眼神不对,万一暴起伤人……别让薛长胤带走冷玉,送老朽峰上搜魂。”
冷玉一五一十回答完问题,起身道:“何时能离开,我还有要事没告诉怀清真人。”
“小玉儿,我才发现你总是提他。”鹰隼眷恋的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你就像秋天,表面爽朗,骨子里却透出日薄西山的阴冷凉薄。”
冷玉反唇相讥:“是又怎样,我内里心思歹毒,外表又不好看,从来不知悔改,总有一天会下地狱的。”
地下十八层的地牢阴凉潮湿,铺在地上的干草散发着腐朽的霉菌味,鹰隼手腕被镣铐勒出血痕,不舒服地动了动,叫住欲走的冷玉:“小玉儿,别忘了你还有两颗解药才能活。”
冷玉脚步一顿,想起诸葛鹰扬也欠着三颗:“你想用药方抵罪?”
鹰隼自嘲地笑:“能解开绳索吗,我拿药方给你,算是我短暂一生最后一点价值吧。”
呵,黄鼠狼给鸡拜年,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冷玉不想冒险,但解药的诱惑很大,她不知道鹰隼死后还能去哪里找药方,魔域离背景路途甚远,她怕是撑不到回去。
薛长胤一进门,便看到冷玉背对自己与鹰隼对视:“我还能再相信你吗?”
解下沉重的手铐,鹰隼脚下仍带着脚镣,看样子也没力气作死,冷玉没发觉身后有人,试探着一步步靠近鹰隼,停在两米远的地方伸手:“把东西给我,或许还能为你留一线生机。”
说实话,她对鹰隼的心情实在复杂,有时恨不得弄死他,有时又觉得直接弄死未免太便宜这个见利忘义的渣滓,冷玉缓缓开口:“问你一个问题,假如我和魔尊一起掉进水里,你救谁?”
薛长胤本想拉住冷玉,听到问题后忽然驻步,处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理,他也想知道答案。
鹰隼很讶异地听完,思忖几瞬道:“自然救魔尊,毕竟主子权势滔天,必然会在脱险后赏赐我,到时候我请求带你离开魔域,救他是一本万利的法子……”
“闭嘴。”冷玉只觉得自己简直愚蠢,“你可以闭嘴了,我不想再听你的鬼话。”
“小玉儿,我说错了吗。”鹰隼的笑逐渐凝固,面孔恢复沉郁,从发间唯一的木簪里拿出残破的纸页,“罢了,这药方你拿着,还有五天发病记得按时吃药。”
熟悉的手法,熟悉的泛黄纸条,就像诸葛鹰扬口中偷到套路秘方催动怀孕的一模一样,冷玉对解药真实性表示怀疑。
脑中思维发散,面上分毫不显,为稳住鹰隼她甚至说了声谢谢。
鹰隼愣了愣:“不必…谢我,我这辈子总是让你哭,我希望以后小玉儿都不要再为男人哭泣了。”
冷玉将纸条放入袖中,转身就见薛长胤静静靠在门边,震惊过后她又开始心虚:“师尊,你来做什么?”
薛长胤忽然变色,一把拽过她:“小心!”
被他揽进怀里,冷玉刚想说声没事,忽然觉得脖颈一刺,一股阴森的冷意在体内蔓延,转瞬之间双眼已模糊到看不清薛长胤,只听到青年惊慌失措的声音:“小玉儿挺住……即刻将此人打入死牢,斩立决!”
“解银针的法子在我手里,我很期待下次见面呢,薛长胤。”
鹰隼嗤地一笑,懒洋洋捡起手铐自己戴上,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妒恨:“直说吧,我不理解她为什么背叛主子,但我嫉妒你能正大光明拥抱她。”
*
“奇了怪了,这俩毒性居然相克,银针淬的毒能压制母蛊苏醒,但能催发七绝丹毒。”
七绝丹毒便是冷玉只剩两颗的红丸,方子李疏鸿已拿去做小鼠实验,真假三日后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