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这么煽风点火的一顿劝说,大哥立马慌了,赶忙调出录像。
顾寒则假装四处走走找寻。
走了一圈,他突然蹲下,把手伸进桌子与墙面贴靠的缝隙里,假装取出早就被他藏在手心里的钥匙。
其实,在大哥低头打电话时,他就趁对方不注意偷偷把钥匙拿走,藏进了外套袖口里。
他看着录像,卡准偷钥匙的前夕,大喊:
“ 大哥,找到钥匙了!”
大哥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盯着钥匙,“ 不可能啊,我刚刚明明找过桌子下面了。”
顾寒瞟一眼电脑屏幕,他偷钥匙的瞬间已经过去了。
“ 这桌子下边有一个凸出来的地方,钥匙刚好卡在那,没掉到地上。”
“ 我说呢。”
大哥庆幸地笑了笑,取回钥匙。
“ 唉,找到就好。丢了重要的东西,这种心情我能理解。算了,我还是再想想办法吧,谢谢大哥。” 顾寒说完向外走。
“ 同学!” 大哥叫住他,“ 这混江湖最重要的当讲一个‘义’字。说吧,你想找什么?”
3分钟后。
在录像里,顾寒看到了大扫除那晚,连衣帽男取过窗格的钥匙,偷偷进入宿舍的场面。那人进去不到三分钟,便出来了。
楼道的监控拍不到宿舍里的画面,不知他都做了什么。
锁好门之后,那人熟练地把钥匙放回窗格,之后走到楼层中间的楼梯里静坐,等待大扫除开始。
那地方,除了停电的时候,基本没人会去。何况,这还是七楼。
顾寒倒垃圾回去后,那人往垃圾桶翻了翻,不一会儿便乘电梯离开了。
大哥见遭贼了,焦急地催促顾寒报警。
可顾寒只缓缓把目光从屏幕上移开,表情并无起伏,就像早就猜到的事得到应验般,垂落的低头无关愤怒,反倒显得哀伤。
他向大哥点点头,道声谢,失了魂一样离开保卫处。
走在人行道上时,他在不被树阴照顾的地方站住,伸出手腕,看了眼月棱镜,又短暂地瞅一眼太阳,最后望着自己的影子静止了许久,仿佛一颗人形树。
那之后的几天,他没有再去调查连衣帽男的事情,而是独自去往曾经去过的地方,再走一遍。
他在校本部至公园之间的天桥上待了许久,从黄昏至深夜。
那座天桥,是他在梦境里最熟悉的地方,是周奈大学门口的桥,整整走了三年半。他本不喜欢这个地方,平日里会选择绕着走,如今却想一睹桥上的风景。
次日,他甚至搭上了通向灵庭岛的动车。
失去了节假日的光环,岛上冷清了许多。那段四人同游的场景,一幕幕在他眼里浮现。但再一眨眼,只他一人空望缺了温度的旧地。
再往前走,又回到了那座海边的木屋附近。
木屋仿佛被风吹散,化成了沙,融入这沙滩里。一阵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塑料袋,在半空回飘,也许是袋子里有沙,还发出沙沙的响声。
望着塑料袋的轨迹,他似乎看见了风的形状。
耳机里播放的《Earth song》驱使他走向上,捡起塑料袋后,又沿着沙滩走了一路,继续捡起那些本不属于这里的垃圾。
距离上次来没过多久,湛蓝的海水已褪色不少,海面也愈发汹涌,像是在驱赶企图接近的游客。
在小吃店时,电视机正播放着新闻,关于环境污染与生物多样性锐减的消息。
店里的人不乐意看,互相抱怨了几句,有人连忙换了台。转到一小品节目,众人都笑了,老板也跟着大笑起来。
顾寒离开了,留下半碗没吃完的面。
他在网络上搜索了许多信息,带着一大袋狗粮猫粮,前往各大流浪动物出入频繁的地区,留下他的足迹。
除了希望这些小家伙过得更好以外,他也藏着私心。
都是无家可归的生灵,你们要记得我。
回学校后,他找到沈一枫,借着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打了场球。
那天,他输得很惨烈,却笑得格外痛快。
二人打累了,坐在地上。沈一枫双手向外支撑着,顾寒则双手抱膝。
沈一枫问他:“ 你今天怎么这么菜?还有,输了还这么开心。”
“ 我大概是要走了。”
“ 我知道啊。都快到小年夜了,学校里也没多少人,大家早都回去过年咯。你几号的票?飞机动车?”
“ 都不是。” 顾寒摇摇头,“ 我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 你要去旅游?”
顾寒还是摇头。
“ 那你说的很远,有多远?”
“ 世界的尽头吧。”
沈一枫听不大明白,想了想注意力便被从场边路过的宋染牵走了。
他激动地招手,得到宋染的回应后,笑得烂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