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空低首看着她,剑眉微蹙,看不出有没有生气。
“那你补偿我。”
“怎么补偿?”她下意识接道。
话一出口便觉不对劲,着实不对劲。
“补偿”这两个字太过耐人寻味,若说别人听不懂还有可能,褚沅瑾怎会听不懂!
沈长空这个人,她真是小看他了。
他眸色深深,里头映着她小小的倒影,覆在她耳边一字一顿低声道:“再试一次。”
至于再试一次什么,不言而喻。
褚沅瑾脑子都快炸了,她虽能理解第一回 难免不知节制,却也实在没想到他能执着成这样,简直成了一种执念,叫人打从心底里发颤。
她深吸了口气,企图同他讲道理,“沈长空,你难道不知道自个儿昨天什么样么?”
今天还来,她也别活了。
然她这话像是一把火,将方才因着那香囊刚刚平息下来心绪的男人又引爆了。
他大掌紧握成拳,手背青筋突起,执拗地看着她,沉声道:“昨日是意外,多练练就好了。”
一本正经地说着不正经的话,褚沅瑾都快被他气笑了。
“沈长空,我真快累死了,你到底懂不懂?行这事儿我会累,会疼……”
她本没想将这话说得这样清楚,可总觉着沈长空这厮怕是根本不知道这回事。
言罢果然见他剑眉紧蹙,面上满是不解,半晌没说话。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耳尖愈来愈红,长睫微颤了颤,有些明白过来她说的累和疼。
从小瓷碟中又夹了块栗子糕送到褚沅瑾嘴边,像是在讨好,眸光中透露着丝小心。
然而褚沅瑾更小心,她没敢张嘴,唯恐又被戏弄,呆呆张嘴一场空。
见她不动,沈长空垂首在她红润饱满的唇上轻嘬了一口,哄道:“这回不骗你。”
褚沅瑾狐疑地瞥了他一眼,满脸的谨慎,而后在男人正直的目光中张开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口将木箸上那块栗子糕含在了嘴里。
然刚进嘴里褚沅瑾便后悔了,太不雅观不说,且那糕点一块儿着实算不得小,将她口中整个塞满,连咀嚼的空间都不曾有。
褚沅瑾骑虎难下,微微吸了口气便被松软而散的糕点呛得剧烈咳了起来。
沈长空面色猛然一紧,边拍了拍她后背边有些慌乱地给她倒水。
艰难喝了口水,终于有些缓了过来,只是满脸涨得通红,眼角也蔓延了一丝惹人怜的绯色。
白皙的手指头还紧攥着男人玄色衣襟,因着被呛而微微喘着气。
后背上还一下一下被轻轻拍着,片刻未停,褚沅瑾幽怨地看着他,“都怪你。”
沈长空心口像被人牵扯着,“对不起,阿瑾。”
确实怪他,不该逗她。
“那你一会儿吃完回家去。”她借机同他提要求,只想早早将这人赶走。
沈长空一怔,深深看着她,半晌才点头道:“好。”
第74章 不是让你走了么
皇宫。
元惠皇后在殿内来回踱步, 面上再无平日里的端庄慈和。
自打昨日褚沅瑾将那香囊送了过来她心中便惴惴不安,将香囊拆开一看里头应是少了一味香料。
她一时摸不准褚沅瑾的意思。
是已经知道了什么来试探她,还是她想多了。
那年仁显皇后将她腰上香囊解下来送与自己时她心中满是欢喜, 日日将那香囊戴在身上,便是连夜里就寝亦是要挂在床头。
元惠皇后与仁显皇后皆是高门王族, 两人自小一起长大, 仁显是对她包容而照顾的大姐姐,她们亦是彼此最知心的手帕交。
元惠年少时曾心悦一个穷书生, 是在上元灯会上与其相识,后经常经过丫鬟书童悄悄递些书信。
哪知便被家里人发现了此事, 勒令她同那书生断了联系。
元惠许久后才知道, 因为她的一句喜欢, 葬送了那书生寒窗苦读十余年的仕途,也了结了他对长安的念想。
后来书生患了痨病而亡,她被家中送进宫里, 再不敢谈什么喜欢。
她不爱皇帝, 不爱任何人, 在这深宫, 她只信赖仁显皇后。
待仁显的两个孩子亦是如同亲生儿女, 毫无半点私心。
当初小产, 她也从未想过是那香囊出了问题, 她怀疑谁都断不会怀疑仁显皇后。
若不是丽妃提醒,元惠不会去查那平平无奇的小小香囊。
里头有一味香料,于一般人而言并无任何影响,可若是孕妇时常接触,便可致小产。
且神不知鬼不觉。
元惠直至今天想起来都是恨的,她不明白, 自己不争不抢,待她如亲姐妹,对她的孩子视如己出。
仁显竟为了一个早已不爱她的男人害她的孩子,害她。
她攥紧了拳,指甲陷进肉里浑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