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清点了点头:“只要方向是正确的,选择走那条路并没有那么重要。”
宋晟彦闻言,略微有些吃惊,偏头看向宋婉清。
只见她抬眼看着远处的草木,眼神里有种莫名的沧桑。
那种历经过岁月的沧桑感,断然不该在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身上出现。
虽然宋晟彦并不是很想承认,但确实,自家妹妹突然变得有些不太一样。
说不太上来,但总归是不太一样。
宋婉清收回视线,向着宋晟彦笑了笑,又说道:“反正不管阿哥走什么路,我都觉得那条路是最正确的。”
少女笑意嫣然,那双眸子透亮,闪着涟涟的光芒。
宋晟彦心头的疑惑一扫而空,看到她的样子,也没忍住笑出了声。
阵阵的马蹄声渐远,载着宋家父子的马车消失在街角。
宋婉清回过神来,笑着挽上王芸芝的手臂,轻轻晃了晃:“娘亲我想吃百合莲子粥。”
王芸芝轻轻拍着女儿的手背,连声应下:“好好好!娘亲再给你做个荷花酥,好不好!”
两人边说边笑走进了府里。
清冷的大街上,只留下一声小姑娘软软糯糯带着笑意的:“好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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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晟彦今日第一天上任,陛下对他一见如故,下朝后还特地留下他谈话。
宋怀山从宫里出来时,已经过午了,想着已然错过了家里的饭点,便去了西大街的大娘馄饨,吃了碗馄饨。
回到家,门房的小厮说家中来了位客人,是位姓刘的老者。
宋怀山第一时间想到了前首辅,也就是他的老师,刘老太爷。
刘老太爷这两年闭门谢客,深居府中,今日来访,实在是难得!
自己彼时刚入仕,在御史台任监察御史,年轻气盛,空有鸿鹄大志,是老师一手教导,相护多年。
宋怀山想到刘老太爷,心中满是感激之情。
后来,两人时通运泰,接连高升,为了避免朝中结党闲言,便鲜少走动。
宋怀山已经许久未见过他了,此时听闻老师来了,面上皆是喜色,步子下意识的快了起来。
刘老太爷来时,小厮领着他去正堂。
小厮从未见过这位老者,他穿了件洗发白了的灰色袍子,谈吐气场非凡。
太师不是追求权势的人,交友向来不看门第,府中的人见怪不怪,对待来访者悉数以礼相待。
那位老者说太师府院里的木槿花开的正好,想去瞧瞧,小厮随即应下,心里暗夸他有眼光,全大昭再没有别处的木槿开的能胜过太师府里的了。
宋怀山到了院里,远远就瞧见刘老太爷同宋婉清在亭子里面对面坐着,棋盘上摆了好些棋子,想来两人已经坐着好一会儿了。
见两人下的入神,宋怀山没有上前打扰,只远远的瞧着。
宋婉清手执白棋,眉头微微蹙着,好一会儿才落在棋盘上。
刘老太爷捋着花白的胡子,面上带着笑,从棋笥里拿了颗黑棋,不慌不忙的落子。
这一子落的巧,让之前埋下的伏笔倏的活了起来。
白子俨然已是强弩之末。
宋婉清自知棋力不佳,眼前的这位老者棋力远在自己之上,可这手棋,恰巧在一本古棋谱上见过破解之法,就依样照葫芦的落下白子。
这一白子落下,便扭转了棋势。
刘老太爷有些惊讶,饶有兴致的看着棋盘,随即赞不绝口:“这一手下的实在是妙极了!”
宋婉清是凑巧看到过破局的方法,实在是担不起他的夸赞,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晚辈只是凑巧在本古棋谱上看过这下法,这声妙受之有愧受之有愧。”
刘老太爷闻言笑开了:“你还真是实诚。”
这姑娘言行落落大方,本就讨喜的很,性子还实诚,这认真坦言的样子,让刘老太爷想起当年还是个绿袍小官的宋怀山。
这父女两还真是相像。
刘老太爷心里愈发的喜欢宋家的这位女公子。
宋怀山见两人棋局聊上了,就走了过去,深深一拜:“老师。”
刘老太爷乐呵呵的:“好久不见了,怀山。”
宋婉清愣住。
老师?
眼前的这位老者,是前首辅,刘衡。
刘老太爷这些年闭门不出,谢绝了访客,此番来太师府,定是寻父亲有要事相商。
宋婉清端端正正的行了个礼,起身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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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怀山和刘老太爷面对面坐着。
师生二人已多年未见。
看着刘老太爷鬓角斑白的发,宋怀山心里有些感慨。
初见老师时,他在御史台任御史中丞,官途一片大好。
一晃眼,就是三十载光阴,彼时意气风发的老师现在遍生华发,而自己也快到了知命之年。
宋怀山不是个感性的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