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成魏枝枝摇头:“你又如何笃定他有意?即便他过去真的有意,如今这五十多人的闺秀任他挑选,变了心也是一朝一夕之间,这便是皇家。”
这便是皇家,皇帝后宫三千佳丽,每三年便要通过选秀不断扩充,作为储君的太子,重华殿自然也不只有一个女人。魏枝枝在看到同她一起住进这锦春苑的五十多人之时,内心便已涌入一丝凉意。
曾经她还天真地想过站在赵之御身边的女子会是如何,如今想来大抵各色各样都有。他可以花海里、烟火下,对她说着“表字木之”,亦可转头就送他人金丝软枕,百般呵护。他可以一时兴起随随便便困她八年,自然也可以在她对他百般冷漠之下终失了兴致。
魏枝枝说完紧紧捏了捏手中软枕一角,入手是一阵针线膈手的触感。这软枕一角绣了一个“之”字。
正当坯婉婉还想劝魏枝枝之际,坯碧莲已悄然走至她们身旁,喊了一声:“四姐姐?魏姐姐?”
两人齐齐回头看向坯碧莲,只见她将自己手中的金丝软枕举了举:“不知是否失礼,我可否看下两位姐姐的软枕,妹妹见其甚是精巧,便忍不住想瞧上一瞧。”
坯婉婉倒是看到软枕便心烦,没多想便将自己的那个递了过去,魏枝枝待坯碧莲细致瞧完坯婉婉的软枕归还后,将自己的跟着放到了她手中。
坯碧莲对魏枝枝的软枕也看得仔细,更是边边角角一律抚过捏过。突然她大喊了一声,手中的软枕随之落地。
“魏姐姐,碧莲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不小心手上一滑,害姐姐的软枕碰了灰。”
魏枝枝看了一眼坯碧莲,脸上笑笑:“无妨无妨,你也说了是不小心手滑了。”
说完,魏枝枝弯下身子捡起了软枕,随意拍了一拍,便准备离开。
坯碧莲一下子向前叫住了她:“魏姐姐,要不,我将自己的送给你作赔罢,你的便给碧莲好了。”
魏枝枝急忙摇头:“不用,不过碰了灰,拍一拍便好。真的只是小事,坯五妹妹不必挂心。”
魏枝枝当下被坯婉婉急急拽回了房间,便也没再回头,独留下坯碧莲站于院中捏紧了软枕一角。那金丝软枕织法巧妙,竟是一丝一线顺到底,叫枕面光滑到没有任何其他多余的图案与针线。
*
锦春苑的每一间房都住下四位闺秀。说来也巧,魏枝枝住的这房四人正是魏枝枝、坯婉婉、坯碧莲,还有一位太傅之女姓陈。
四人分睡四张床榻,分列两边。魏枝枝与坯婉婉睡一边,坯碧莲与陈小姐睡一边。
因着隔日便是第一场“礼”考,众人为了养足精神,皆是准备早些入睡。魏枝枝更是做好了明日随意应付的准备,心大自然已早早睡得香,坯婉婉也半斤八两,跟着脱了衣裳躺在床榻之上闭了眼睛。
一夜安眠,无事发生。
隔日一早,先是一阵呜咽之声,而后屋内乒乒乓乓乱响,将人早早吵醒。
魏枝枝睁开朦胧睡眼,打了一下呵欠,堪堪清醒,只见坯碧莲在房内东看看西翻翻,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魏枝枝关心一句:“看坯五妹妹如此急切翻找,可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坯碧莲抬眸对上只着了中衣的魏枝枝,顿了一下,而后带着哭腔说道:“太子赐我的那个软枕过了一夜便不知所踪。丢什么也不能丢了太子送的东西,真是急死我了。”
坯碧莲回得急切又激动,坯婉婉与陈小姐也跟着被吵醒,再听坯碧莲一番解释,已是明白发生了何事。
此时魏枝枝出声:“昨晚我见坯五妹妹是带着软枕回屋的,软枕大抵就在这屋内,我们一起帮妹妹找找罢。”
另外两人闻言皆是赞同,纷纷准备跟着魏枝枝一同起身。
就在魏枝枝掀开被子,起身去拿架子上的外衣之时,一只金丝软枕顺着她被子一掀的动作,从她床上滚落到地上。
魏枝枝惊得瞪大了眼睛,另外三人也是齐齐看着地上那个金丝软枕发呆。
陈小姐突然出了声:“这不就是碧莲妹妹的金丝软枕吗?怎么在魏姐姐的床上。”
魏枝枝回了神,连连摆手:“我真不知道为何。它突然就在我床上了。”
门外传来咚咚咚三下敲门声,此时正是到了锦春苑的各位嬷嬷叫早的时间。因着魏枝枝这屋是一号房,敲她们屋的正是春嬷嬷。
“各位小姐起来洗漱了。” 春嬷嬷喊完一嗓,便推开了门,叫四个宫女端着脸盆进了屋子。
她向着屋内福了身,抬眼瞧这屋内,只见微红着眼的坯碧莲,穿到一半衣裳的坯婉婉,一脸惊讶的陈小姐,三人齐齐盯着魏枝枝床边的金丝软枕看。
她轻咳一声:“小姐们,洗漱了。”
这时,坯碧莲突然反应过来,直直往地上的金丝软枕冲去,将其捡了起来,抱在怀里,朝着魏枝枝说道:
“碧莲想不到魏姐姐是这般人,先前碧莲将姐姐的软枕弄到了地上,便觉着愧疚,也真心想着将自己的软枕赔给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