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满心的疑虑与不知哪里涌上来的不安, 魏枝枝已躺在锦春苑房内的床榻之上,翻来覆去,睡睡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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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 坯婉婉一脸惊讶地对着魏枝枝喊道:“魏姐姐, 你昨日可是梦魇了?怎眼底这么大片的乌青?”
坯婉婉喊完, 便一把拉过魏枝枝的手臂, 将其带到铜镜前坐下:“你快瞧瞧, 憔悴得没边了。”
魏枝枝自然能预料到今日一早自己多多少少会有些憔悴, 如今真正见到铜镜里的自己时还是怔楞住了。
双眼肿胀空洞, 眼底的乌青甚至快挂到脸颊上了,更是一路延至眼尾,将一双清晨本该明亮的眸子团团包住,生生拽入泥潭。
魏枝枝对着铜镜深深叹出一口气。
坯婉婉见状,叫了个伺候洗漱的宫女去取些露水,替魏枝枝敷眼。
待宫女取下魏枝枝双眼上沾满露水的丝巾, 魏枝枝才觉得舒爽了许多,便转了头对一旁一直碎碎问她到底为何梦魇的坯婉婉刮了一下鼻子,准备制止她:“你往后啊,无论如何都要拉上我一同去用膳。”
坯婉婉闻言反应了半天,而后蹙紧了眉头:“莫非魏姐姐昨日睡前没有进食?可五妹妹分明···分明说姐姐吃过了才睡的。”
坯婉婉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指了指现下正坐在支摘窗前,替一个其他屋子的小姐讲解乐谱的坯碧莲。
坯碧莲缓缓抬起眸子,替自己辩解道:“四姐姐,你可不要曲解妹妹的意思,我那时分明加了个‘大抵’,说的是魏姐姐回来得早,大抵是吃过了才睡下的。”
说完,坯碧莲又笑了一声,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偏过头在旁边的小姐耳边低语了几句。
那位小姐一口一句“真的?”回应,而后突然对着魏枝枝上下打量,覆上一脸不明意味的笑。
坯婉婉气不打一处,欲绕过魏枝枝去坯碧莲身边理论,生生被魏枝枝压了下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切莫招事。”
坯婉婉急忙凑到魏枝枝的耳边:“魏姐姐,你不了解我这个庶妹妹。她自小不受我母亲管教,跟着姨娘长大,心思多到你我无法想象。你也是先前见识过的,眼下那位小姐的眼神看着怪异,也不知我妹妹与她到底胡说了些什么。”
魏枝枝并未理会那小姐投来的眼神,对着坯婉婉摇摇头:“想要动歪心思的人,黑的也能说成白的,你争也是白争,唯一能做的便是清者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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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午后,将将下了乐考考场的魏枝枝倒是对自己这结果说不清了。
礼考她因着那一顿手板得了福。今日,书考突然被提前了一天安排在乐考之后,于是乐考便为了赶时间跟着改制,本是个人演弹一首曲子改成了一群人共谱。魏枝枝更是实实在在地体会了一次什么叫做“滥竽充数”。
大抵是天意。
她随在高手组,且中了首最简单的曲子。一曲下来,她拢共只需拨三下琴弦,即便中途她还故意拨错了一下,却仍是抵不过其他人天衣无缝的配合。那一下错误倒是没起半点作用,叫她最终还是过了乐考。
一次两次算是运气,这第三次的书考要是再这般走运,她大抵是要去寺里令高僧瞧瞧自己是不是什么大罗神仙转世。
这般想间,魏枝枝从考场出来准备回房休息一下,毕竟距离书考还有两个时辰,她好补一补昨日失眠丢了的精神。
不过她就在回房这么几步路的时间里,碰上了四五个同路的闺秀,皆是对她投来莫名其妙的眼神,就如清早那坯碧莲旁边的小姐看她一般,带着轻蔑甚至鄙夷。
魏枝枝被看得心里膈应,便是回房小憩也没能补上多少精神。此时坯婉婉却赶来找她,进门便是急急喊着:“魏姐姐,魏姐姐”
魏枝枝半睁着眼眸,回了声:“婉儿,怎么了?”
坯婉婉小跑到她的床边,喘了口气:“现下锦春苑传得沸沸扬扬的,魏姐姐你还如此镇定?”
魏枝枝闻言起了身,仍是回道:“怎么了?什么事情传得沸沸扬扬?”
坯婉婉瞪了魏枝枝半天,叹了口气:“原是魏姐姐还被蒙在鼓里。你昨日可是夜半出了屋子?”
魏枝枝眼眸微动,跟着点了点头。
坯婉婉接着说:“大抵魏姐姐出去被人看到了。现下她们都在说···都在说你深夜私会宫里的男子。”
魏枝枝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外头说的是没错,她昨夜是会了男子,只不过那男子正是太子,可“私会”一词不妥,再一用到她身上,加上模棱两可的宫中男子,这一说法怕是要将她清誉毁尽。
于是她急色问道:“这种事情怎可凭空乱说,我只是睡不着出去稍稍吹了阵夜风。她们可有证据?又有说男子是谁?”
坯婉婉没细想魏枝枝的问话,只趁着一股子气上头说道:“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最能叫人凭空胡说,她们大抵又看魏姐姐不是相府从小长大的姑娘便就抓着你的品性不放,男子是谁又有什么重要的,只消宫中有个男的,她们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