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将脸靠近了一分,凌云飞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古人会说出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安幼楠完全没有察觉凌云飞的小动作,正下巴一点点地打盹儿。
月光柔化了她脸上的疲惫,睡眠钝化了她锋利的气质,让她此刻看起来多了几分可爱可怜。
凌云飞忍着骨头里冒出来的酸痛,悄悄抬起了手,想摸一摸她的脸颊,只是还没触到人,又生生停了下来。
他不想把安幼楠惊醒;安幼楠要是醒了,肯定不会再这么抱着他。
抬起的手悄悄又放了回去,凌云飞默无声息地看着安幼楠的脸,目光如笔,从她黛色的眉头一路勾勒下来。
纤长浓密的睫毛,小巧挺拔的俏鼻,漂亮的菱唇,精致的下巴,修长纤颈,锁骨处有一对深深的骨窝,再往下……
安幼楠突然动了动。
凌云飞做贼似地闭上了眼,假装自己还没有醒过来。
好在安幼楠并没有醒来,只是下意识地将一只手搁到了他的额头上,只不过脑子里一时没有强制性的提醒,所以安幼楠又睡了过去。
凌云飞悄悄睁开了眼,这回没有再乱看,感受着那只手搁在他额头的轻柔,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海浪轻柔地拍打着礁石,声韵意境之美,几乎让人忘记大海白天时的暴躁。
这一刻,让凌云飞不自觉地想起了地久天长……
安幼楠却突然又动了动,这回是真的醒了过来,低头对上凌云飞的眼,欢喜明显在那双杏眸中涌动:
“凌云飞,你醒了!”
因为几个小时都没有喝水,安幼楠的声音又沙又干哑,听在凌云飞的耳里,却依旧悦耳非常。
摸了摸凌云飞的额头,发现温度还是有些烫手,安幼楠急忙取过已经滑落到一边的那件粗布外衫,捏着一只袖子垂到海面。
另外一只衣袖很快就浸湿了水,安幼楠提上来拧了拧,叠好敷在了他额头:
“你还在发烧,再睡一会儿吧,生病时候多睡点,也是一种休养。”
凌云飞张张嘴想说话,安幼楠却突然神情一凝,注目眺望向海面:“好像有灯光!”
灯光?是来搜救他们的船只吗?
凌云飞挣扎着想坐起来,被安幼楠按住了,小心地挪开了自己的腿,把那件外衫剩下的部分折了一下,垫在他的后脑。
“你躺着别动,我起来看看。”
两条腿因为血液不太通,已经有些发麻了,安幼楠费力地撑着一边的礁石站了起来,仔细看了眼海面,瞬间激动地用力挥舞手臂:
“救命!我们在这里!”
没有火来指路,她不知道那艘船能不能看到这边,只能尽自己全力,又喊又挥地尽量弄出来动静。
干哑的声音没传多远,就在海面上消散,完全达不到那艘船的距离。
亮着探照灯的船上,凌少乾却突然心中一动,若有所觉,抓着夜视望远镜往那个方向看去,只一眼就认出了望远镜里出现的那个身影,陡然激动起来:
“老纪,快!那边!小楠在那边!”
巡逻艇瞬间加足了马力,直直往那边疾驰。
近了,更近了……近到了凌少乾不用望远镜,也能看到安幼楠的模样。
凌少乾放声大喊:“小楠!”
安幼楠听到了他的声音,又跳又挥手地回应,应声却嘶哑干涩,几乎让人听不清她在喊什么。
凌少乾捏紧了拳头,急忙喊话:“小楠,你别出声了,我看到你了,我来了,我马上就到!”
巡逻艇逐渐放慢了速度,缓缓停在了那块海礁旁边,凌少乾不等停稳,就一步跳了过去,一把将安幼楠抱在了怀里:
“有没有哪儿受伤?”
分别不过一天,对他而言,每分每秒都如同一个世纪,凌少乾想把安幼楠紧紧扣进自己怀里,又怕她哪儿有伤,不敢胡乱用力。
所有的坚强,在凌少乾将自己拥入怀中的那一刻烟消云散,安幼楠哇地哭了起来:“乾哥……”
有好几回,她都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她的乾哥了……
安幼楠从来没有这么声嘶力竭地哭过,凌少乾心疼得要死,一边拍着她的背抚慰,一边飞快地给她检查了一遍。
看样子是没有受什么大的伤,只除了一些擦伤。
凌少乾大松了一口气,这才注意到安幼楠身上只穿着一件小衣,急忙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套到了她的身上,一遍又一遍地摸着她的头背安慰:
“乖,没事了,没事了,我来了……没事了……”
肖劲松跟着跳了上来,正踌躇着怎么打断安幼楠的哭泣,目光一错,看到了安幼楠身后,立即激动起来:
“头儿,你没死!太好了!”
安幼楠听到肖劲松的声音,急忙胡乱在凌少乾身上那件背心上揩掉了眼泪,转回头见肖劲松正想把凌云飞拉起来,赶紧喊住了他:
“你别乱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