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驰远十分不想承认他是在期盼秋容承诺的周末“奖励”,但当他发着呆,不自觉地在笔记本内页上画下了晴天娃娃的半个头时......
好吧,是有一点点期待。
他翻了个不知给谁看的白眼,笔下犹豫了一会儿,在一通乱涂“毁尸灭迹”和坚持着将这个简笔画画完之间选择了后者,于是一个圆滚滚胖墩墩的晴天娃娃出现在了米白色的横线格上。
“裘皓洁,明天什么天气?”秋驰远盯了自己的“大作”半天,还是不放心地偏过头去问自己的同桌,高中生学校里是不让带手机的,但校纪校规从来不能百分百束缚住这些高中生,日常带着手机上下学的还是不在少数,秋驰远的同桌裘皓洁就是其中之一。
“别凑这么近,太明显了”,裘皓洁下意识地坐好,偷偷瞄了一眼台上坐着看班的老师,周五的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老师只负责答疑和不会讲课,今天是化学老师许洪俊的自习,这个男老师四十来岁,已经瘦的皮坠坠的,虽然训起学生来又凶又刻薄,但课讲得好,加上一双细细长长的筷子腿,被女生们戏称为“洪俊欧巴”,裘皓洁这个理科苦手的女生非常怕他,自然赔了十二万分小心。
“明天,我看看啊...明天晴天,气温15℃-29℃,东南风2-4级,紫外线强度......”裘皓洁一只手放桌上假装写题,一只手则放在桌洞中打开了手机,事无巨细地将天气预报里的信息全都读给了秋驰远听。
“谢了。”秋驰远听到个“晴”已经放心大半,随手给本子上的晴天娃娃点上了一个憨憨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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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容没有骗儿子,天气预报也没有,于是周六一早,秋容、季凌川、秋驰远这个年龄上呈现Wifi般错落的有些奇怪的一家三口就出现在了南海市被称为“黄金沙滩”的...停车场中。
“里面还有一个空位。”几位大学生模样的女生敲响了秋容的车窗,笑着给正在停车的秋容指了个方向,随后便嘻嘻哈哈地走了。
南海市这个海滨城市虽说虽说入秋后还能有每日将近30度的高温,但这段时间确实已经是夏天残留的最后一缕余热了,过了这几天,气温将会进一步降低,包括晒日光浴在内的各类水上以及沙滩运动的体验感将会大大降低,所以很显然大家都很想抓住黄金沙滩今年最后的尾巴,一大早停车场里就停得满满当当的,秋容开车转了半天都没能找到位置。
“多谢。”秋容和几位女生道了谢,向着他们指的方向开去,果然找到了位置停了进去。
“到了么?”季凌川睁开眼睛迷糊道,过于强烈的阳光让他下意识伸出手挡了一下,头侧向秋容那边。他是典型的“起床困难户”,即便是现在天天和秋容睡在一块,也没有养成早起的好习惯,倒不是因为秋容对他太过纵容,或是别的什么原因,而纯粹是因为有过肌肤之亲的两个人晨起时实在是太容易擦枪走火,季凌川又是个不喜欢掩藏自己欲望的人,于是秋容的“好言相劝”就很容易演变成“棍棒教育”,然后季凌川心安理得地继续在床上睡觉,秋容神清气爽地去公司上班,完全违反了“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这一传统民间定律。
“嗯,下车吧。”这个人的皮肤在灿烂的阳光下呈现出一种冷白色,白瓷似的像是不通人情,总和人保持着距离,但他望向自己的眼神又全然不是这样,反差感像小钩子似的在秋容心里勾了一下,他趁着解安全带的空,亲了一下季凌川的嘴角。
后座的秋驰远:......
害不害臊,烦。
他移开视线,翻了个白眼,心里泛上一股酸意,面色不善地先下了车,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看见父亲另娶,多多少少会有些被背叛的感觉,可作为一个常年不受父亲待见的孩子,秋驰远其实在秋容和季凌川结婚的时候这种感觉并不强烈,而在亲眼看到他们冷清的婚后生活后这本来就只有一星半点的负面情绪也消失无踪,更多的则是对他们这个“老夫少妻”组合的嘲讽和轻蔑,可今天他的心态却微妙地有些转变,像是第一天知道他爸另娶似的烦闷和气恼起来。
连日的期待好像因为秋容和季凌川之间的一个吻而落了空,秋驰远心里难受,动作就变得慢吞吞的,拿后备箱里放着的沙滩用软垫和冲浪板拖了半天都没拖出来,不高兴几乎写在脸上。
若是以前的秋容,这时候肯定已经急言令色地斥责他了,而秋驰远也正好可以讥讽回去,顺势大吵一架,好好发发心里的火气。
“小远不开心?”
季凌川还没下车,秋容和秋驰远有了短暂的独处的空间,秋驰远明明是率先摆出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可这样被直截地点出来还是有种被看穿了的羞耻感,并且还伴有一种难言的委屈,可这种委屈细想来其实很没有道理,是秋驰远万万对秋容说不出口的。
“没有。”秋驰远一把将东西从后备箱拖出来,硬邦邦道,说不上来是想让秋容来继续追问还是希望他别问了,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心里暗暗唾弃自己的幼稚,不就是亲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