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长的沉默中,一股危险的气息逐渐在空气中弥漫开。
沈清夜从司言眸中读出了心虚、惊恐,一双漆黑的瞳孔散发出的寒意越发瘆人,抬唇像是从牙缝中挤出一行字。
我对你不好吗?你刚刚在做什么?
司言见沈清夜额间骤然浮现骇人的青筋,在内心深处自责和厌倦的交替折磨下,突然有一种豁出去的冲动。
心里好像有个声音在不停蛊惑着,这是个好机会,再拖下去,说不定会有很多人发现你和他有关系,那时候和石莲的下场又有什么区别!
司言良久的沉默,令沈清夜那双漆黑凛冽的桃花眼逐渐展露出嗜血的狠戾。
看着那双宛如野兽的眼神,她惊恐到了极点,身体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好一会儿,才颤抖着唇瓣费力地挤出一句话。
沈先生,我所做的一切,只是想知道到底怎么得罪过你,如果有,我一定会弥补,可如果没有,我不能背莫须有的罪名。
当司言在说出这句话后,发现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其实每天演戏并不好过,这样也好。
在这一瞬间,周遭所有的声音好似都已经消失,只剩下了两人心怦怦直跳的声音。
司言吐出的一字一句仿佛蕴藏着千斤的重量,每个字都狠狠砸在了沈清夜心头,短短一句话令他的呼吸停了好几次。
此刻,沈清夜心中有条线逐渐清晰,他闭了闭眼睛,再度睁开看向司言的眸子里,带了点审视的意味。
他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心,可眼前这张一如往昔那般美丽的脸,如星河般璀璨耀眼的星眸,流露出的只有他不想看到的情绪。
沈清夜猝不及防捏住司言皓腕,一把将她用力地扯了过来,力道大得像要把她的手骨掐碎,令她手腕的肌肤骤然浮现出一道骇人的红印。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压抑着怒火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一字一句咬字清晰,声音毫无温度可言,冷到极致。
陪我上床,也算,是吗!
沈清夜的这句话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确信司言的一些暗藏试探的言语,不是巧合,而是蓄意试探。
司言被沈清夜强而有力的手扣住手腕,和眼前这双仿佛藏着狂风骤雨的眼眸对视,纤长的睫毛不禁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她沉默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将斟酌过的话说出。
沈先生,求你告诉我吧,如果是我或者爸爸有哪里做得不对,我任你处置,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是误会呢,我相信爸爸不会主动做伤害别人的事情,他在我心中是最好的人。
沈清夜看着司言凤眸渐渐蓄起了泪花,说到最后眼角两颗豆大的泪珠坠落下来,这两颗泪珠好似化为了刀刃将他生生凌迟,这股宛如千刀万剐般的痛意在心间弥漫着,疼得他蹙紧了眉头。
好半晌,他才用微凉的指腹温柔地抹去她眼角的泪珠,注视她的那双黑沉撩人的眼眸,已然化去了渗人的寒意。
我的身世你清楚,小时候只有邻居木伯伯对我好,他临终前告诉我有人勾引他的女婿,害他女儿一尸两命,我答应会让那个人身败名裂,得到报应。
那时候木伯伯是用尽最后一口气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和学校班级,很模糊,我听不清只能去学校问,第一个问出的名字便是司言,和那个人的名字很像,我便以为是你。
沈清夜说出这些话仿佛是用尽生平所有的力气,他曾经想过把这个误会当成一辈子的秘密,可望着眼前这张泪痕交错的脸庞,却发现做不到。
沈清夜的话令司言脑海中闪过无数个曾经看到过的一字一句,刹那间明白了一年前的真相,和眼前的男人早已经明白是误会,以及为什么只有自己没有收到照片和视频的原因。
她强忍心口充斥着的满腔恨意,垂眸和他错开视线,向后退了两步,以至于他的手悬在了空中。
这一刻,司言脑海里不受控制地一遍遍浮现一年前的一幅幅画面,好一会儿,她死死地抓住自己的裙角,弯下身子向沈清夜深深鞠了一躬。
沈先生,那些事情我会守口如瓶,而真正强大的人,是敢于承认他的脆弱,而不是把自己包裹起来,只要您强大,那些过往将来在外人眼里只是故事。
司言嗓音无形之中带了微不可察的颤抖,她从来没有想过一年的梦魇,竟然只是因为一个乌龙。
这段时间谢谢您的照顾,祝愿您,前程似锦。
她咬牙说完这句话时,攥住裙角的指尖用力到泛起苍白之色,眼眶积聚的泪水已经一颗一颗不断往下掉。
好一会儿,她才勉强压制住眼底的酸涩,用指腹抹去眼泪,抬起微红的眼眸,望向那双充斥着痛苦、狰狞等等复杂情绪的眼睛。
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司言逐渐绷紧了全身,一种寒到骨髓里的寒意从脚尖冒出,一路蔓延至全身每一寸肌肤,只觉瞬间掉到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