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洛秋离开中国的时候,正值金秋。
北半球的隆冬,正是南半球的盛夏。
飞跃过大半个地球,当飞机降落在巴西利亚国际机场,走下舷梯的余洛秋已经感受到了盛夏的暖意。
热带草原气候的巴西利亚,就连空气中也弥漫着湿润的气息,仿佛万物都生机勃勃。
作为巴西的首都,巴西利亚却显得并不陈旧,像一座未完全建好的新城。
游过恢弘大气的三权广场,走过精致华美的大教堂,经过湖水碧绿的帕拉诺阿湖,余洛秋对这座城市的留恋,也就到此为止了。
忘记情伤并不容易。在巴西议会大楼辗转,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曾经那些记忆碎片,与温辞言的点点滴滴。
明明是这么真实,却在一刹那悉数碎成了渣。
于是他来到里约热内卢,热情似火的里约热内卢。
晚风拍打在他的脸庞,像海水一样黏湿。余洛秋放下行李,穿着短袖在夜景斑斓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行走。
虽然早早规划好了路线,可真要去的时候,又觉得乏味无力。望着层层高楼,点点星辰,他忽然觉得自己失去了方向。
正在这时,一间精致的小酒吧吸引了他的目光。
被刷成乌金的墙,粉蓝的霓虹灯点缀其间,门上挂着一串霓虹灯字母:Saudade,正对着天上一轮弯月。
余洛秋认得这个单词,这是一个很独特的葡语单词,独特到难以翻译成中文。
Saudade,常用来描述一个人的怀旧情绪,表达对曾深爱但已失去的人或物的想念的词语。这个单词的感觉,就像是暗恋着某个无法触及的人,而使人悲伤又心痛。
这个单词太适合他了。
余洛秋没有犹豫地走上前,酒吧里面隐约传来音乐和谈笑声。
他推门而入,仿佛闯入灯红酒绿的小兔子一般,被这个全然陌生的世界湮没。
他以前从没去过酒吧。
为温辞言,他献出了很多第一次。
第一次喝酒,第一次单膝跪地,第一次表白……
那晚他虔诚的模样几乎要感动上帝,可竟然还是没能感动他的阿言。
温辞言,你的心是铁做的吗。
你说爱情里没有先来后到。不,有的,是有的。
只不过在你眼里从来都没有我。
明明我比他更早认识你,明明我们之间有那么多合照、那么多绯闻,那么多人希望我们在一起,你却忍心冒着拒绝全世界的风险选择他而不是我。
仅仅因为你的心里没有我。尽管这么多年,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依然占据不了哪怕是一席之地。
余洛秋充耳不闻酒吧的喧闹,独自坐在桌前一杯又一杯地灌,一双漂亮的凤眼迷茫地望着不知何处,浑无焦点。
忽然,一张脸出现在视野中。不知道是不是他喝醉了,醉眼朦胧中,那人的脸竟然与温辞言有些相似。
余洛秋的目光在他身上飘了会,那个男子也长着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对着身旁的外国人,薄唇不时张合,在说些什么。
恍惚间,他从那人的身上,看到了温辞言的影子。
鬼使神差般,余洛秋离了座,一步步向他走去。
蓝盛夏也早就注意到他,是个名副其实的美人儿。只是被别人缠住一时脱不开身,本来想敷衍几句打发走,没想到这美人儿竟自己找了过来。
他心下一阵窃喜,连忙把美国佬打发走,撑着下巴看着余洛秋坐在他旁边。
他的目光赤裸裸地盯着余洛秋细长的手指,在酒吧暧昧的灯光下泛起魅惑的光泽。
但余洛秋的眼神似乎充满了忧郁,对着他喃喃唤道:“阿言…”
蓝盛夏皱了皱眉,一时不太确定他说的是什么语言,亦或是认错了人。
“You...”(你…)
余洛秋直接握住了他的手。
蓝盛夏的目光沿着他的指尖缓缓移动,不放过每一个微小的细节:泛红的手肘,因为微醺而染红的耳垂,有些粗重的喘息声,最迷人的是那双忧郁的凤眼……
“阿言,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他的声音几乎带着哽咽,落寞的眼尾泛起一抹嫣红,在男人看来,十分性感。
余洛秋的五官十分精致,高挑的眉,冰冷的凤眼,同样挺拔的鼻梁,刻薄的唇瓣,仿佛精心雕琢过的脸型,简直活生生的bjd娃娃。
蓝盛夏很少动情,也乐于欣赏各种美丽的男人,平时左拥右抱,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而身前这个忧郁的男人,竟是连他都从来没见过的迷人。
迷得他老练得许久不加速的心跳,在此时竟然冲起了刺。他几乎是带着难忍情欲的沙哑:“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余洛秋双手捧住他的脸,一腔深情地望着蓝盛夏异域风情的蓝眼睛:“阿言,我爱你。”
然后他落下一个吻,生涩的、胆怯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