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霁山河清……这是你的名字!?”
忘了自己的手还在他手里,她意外道。
“嗯。”
对面轻轻回了一句, “我出生的时候祖父为我取的。”
这么看来,谢家对他怀着很大的期望, 李令薇这么想着。谁说不是呢, 作为家里的嫡长孙,自然是被寄予厚望的, 想必他自己也是有天赋的,加上日复一日的努力, 才有了现在诗书双绝探花入翰林的谢霁清。
如果没有自己,他接下来会顺利打磨几年然后正式走上朝堂,宦海沉浮等一个入阁的机会吗?最后凭借着愿天下雨霁山河清这样的念头,成为一代真正的肱股之臣。
可是这一切好像都看不见了, 因为他“心甘情愿”成了自己的驸马。
即便是他们可以和离,但是这中间耽搁的时间,会对他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又或者带着前驸马的名头,往后他真的还可以像旁人一样再继续在官场上迈进吗?
李令薇心里酸了酸。
从她重生以来,一心想的是改变从前的命运,最好是把命运握在自己手上,有些做到了,有些又没有。可是现在想来,她好像做出了一个操纵了别人命运的选择。
她有些艰难地开口:“这,是你的愿望吗?”
他抬起头来,四目相对,很容易就从对面那双欲说还休的眼波里看到了一丝愧疚。
“我的愿望是守护。”
守护什么,江山百姓吗?
她下意识地这么想,可是对面直直看着自己的眼神突然变得热烈起来,手心的温度也升高了,她又觉得不对,那该是什么,一个人吗?
答案仿佛呼之欲出了,她不敢去想。
看到她忽然躲避开的样子,谢霁清把手收了回来:“那殿下的愿望是什么?”
她没有回答。
当然他也没有再追问。
“小时候是父亲为我开蒙,我就想成为父亲一样的人,后来离家去了书院在先生身边读书,我又想像先生一样书通古今百家博闻强记,兼又心怀天下。后来去了长安,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也不知道我的愿望是什么,可是后来,我觉得我只想守护心中所爱。”
他说得很慢,李令薇心想,他似乎很少说这样长的一段话,为了告诉自己人在每个阶段都有不同的愿望吗,还是只为了说最后四个字。
心中所爱。
“若是殿下有兴趣,待我们到了陈郡,可以带殿下去先生的书院看看。”
蓦地转了话题,她一直紧着的呼吸放松下来:“也好,我还从来没有去过什么书院呢,想来应该会很有意思的。”
想抬头望望月色几许,才发现窗户早已经闭上,她站起来:
“夜深了,我要歇息了,驸马也早些安歇吧。”
说罢匆匆转进里间,那里早有侍女铺好了锦被点上了安神香。谢霁清也很快站起身来,就在外间榻上又卷起一册书,照着烛火打算再看一会。
她整晚都没怎么睡好,总觉得眼前有一团隐隐的光亮晃来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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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陕州歇了几日,他们在刺史王喻的再三相送下离开了,毕竟他们还有路要赶,而这位王大人,实在是太过殷切了。
不仅腾出刺史府给他们住,走的时候还预备了不少礼物相送。
说的是陕州特产之物一些薄礼罢了,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暗藏玄机?李令薇不耐得与他周旋,也就暂且先收下来,等回了长安再说。
明明走的时候天还好好的,才行了一日,就又下起雪来。
这回他们的运气没有那么好,雪越下越大看不出要停的迹象,尽管李令薇已经下令尽快赶路,还是被陷在了雪里,还有几辆马车坏了。
禁军中卫来报的时候,她心里一沉,这样的情况还是发生了。谢霁清明晃晃地看着她:
“不必忧心。”他命人快马前去最近的驿站带人来,随后跳下马车,随禁军中卫一同去查看情况。
李令薇从车窗里看出去,外面已经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只有几颗远树还屹立着,露出没有完全被覆盖的枝丫。
刚才他就那样直接跳了下去,外头这么冷,也不知道带了手炉没有,衣服够厚吗?她被自己惊了一下,眼下应该考虑的是行路的问题,她想这些干嘛?那是个成年男人了,用不着自己操心罢。
陶姑姑以为她忧心前路,在一旁安慰她:“殿下放宽心吧,底下人都在呢,想来是无事的。”
“嗯。”
她点点头,心里一点也不怀疑这个,毕竟还有谢霁清在。
有他在的时候好像总是很安心一些。
“咱们这位驸马爷,看着不声不响,做事情却是十分稳妥。殿下这几日睡得可还安稳?”陶姑姑小心问道。
“姑姑想说什么?”
“是奴婢多嘴,奴婢瞧着他对您是有几分真心……上一回您在驿站被梦魇住的时候,也是驸马紧紧抱着您的,当然是用锦被裹的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