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日在心里立字据还不够,叶璃翻出遗忘的小册簿,提笔悬腕郑重写下。
写到一半,她将笔杆尾轻轻抵住下巴,歪头苦思。
虽然混账东西烦人,但他要真的作不出来,大庭广众,那么多贵女面首看着,丢的不是左相府的脸吗?
叶璃想着想着,老毛病犯了,忍不住替人开脱,寻找解决方法。
不如随便寻人代写一篇,充充场面?
我这是为了颜面,不是不舍得赶他走,如此在心中重复,大小姐雷厉风行去找人帮忙。
四公主府里,丝竹古韵清婉,阿大正在演排曲目。
声起,意境翩然,高山流水尽在眼前,声落,空灵几许,思恋人远隔烟火,余音回响,悲露却不曾藏哀,心意昭然。
“如何,羡慕吗?”四公主发现了朱栏后的叶璃,坏心笑着。
叶璃不理她,伸出手。
“黑熊转世真没作出来?”四公主惊讶,那人一肚子坏水里没一滴是墨水吗。
叶璃不说话,生怕自己一张口就要哭出来,都怪混账东西,害她过来吃一嘴儿酸。
看好友马上要哭出来,四公主连忙递了事先备好的信笺,“阿大魁首,你家的第二,高兴了?”
接过东西小心收进怀里,叶璃点点头,高兴的却是,假也好,至少能通过少年的口念出来,了却一桩心愿。
照说了却心愿应该高兴,可叶璃仍是闷闷不乐,回府路上,时不时翻出信笺,好几次生出了撕碎的冲动,索性最后忍住,只郁闷地把信揉作一团,抛来抛去。
完全当成少年的脑袋在蹂躏了啊。
回到府里,她径直去了书房,不想仅有文先生在。
“先生,混……薛骁呢?”
“薛面首有所成,回武院休息了。”文先生反常地一改嫌弃态度。
“咦……”叶璃往前扑了几步,差点没站稳,“他作出诗了?!”
“诗吗,算不得。”文先生摇摇头,主动道,“词曲,也算不得。”
“那他作了个什么啊……”叶璃苦着脸。
“作了个偷奸耍滑出来。”记起少年当时所言,文先生隐在单片镜后的秋水翦瞳带着笑意,“璃儿不若直接去问他?”
顶着雾水,叶璃偷偷蹭进武院。
要知道,薛骁不在的时候,她堂堂相府千金,去武院是正大光明,现在倒好……小姐和护卫偷情一样。
还是怪混账东西,谁叫他不肯把全部东西搬进她房里,当面首当得叁心二意。
混账东西手里拿的是什么,趴在人窗口,叶璃盯着少年打磨着的东西蹙眉。
一截一截寒铁相连,分明就是跟锁人的链子。
少女大惊之时,屋里人察觉她在,轻声道,“小姐想看,进来看就是了。”
“谁说我想看了,路过而已。”叶璃嘀咕,侧着身子左顾右盼确定没人看见,闪进门后。
今天的小姐又在和他徒弟玩哪出,耳听八方的武师傅挠头。
坐在桌前的少年顺着她答“是”,将手里磨了一半的铁链收进匣子,小姐玉手细嫩,不打磨至完全光滑,无法使用。
“那个链子是做什么的?”叶璃佯作漫不经心。
“小姐找奴有事?”薛骁自然转移话题,他是脸厚,但小姐若知道铁链是用于床事,防止她太过欢愉伤了身子的牵制,怕不是要恼地直接跑了。
“文先生说你作出来了……既非诗,又非词曲,到底是什么?”叶璃走近。
她立,他坐,难得稀奇。
想起自己所作,名为“眷慕”的温柔神情正飞扬于他泠然眉目之间,薛骁伸出手搂人到腿上,“小姐想知道?”
“说话归说话,干嘛动手动脚。”叶璃象征挣扎几下,随后舒舒服服窝进人怀里。
小手往人怀里一塞,暖和。
“动嘴,可好?”薛骁问着,唇已然吻上了少女。
手掌不安分往人怀里一探,绵软。
上回被打断的好事,现在补上也不迟。
早些时候,文先生见他诗歌不通,单片镜气得歪出苦恼弧度,无奈道,“实在不行,堆砌吧,将世间所有你觉得美好的词记下来,压个平仄。”
随口之言,下下策中的下下策,未料歪打正着,一语点醒梦中人。
世间所有美好,不正在他怀里吗,二字足以囊括万象千华。
“不好。”叶璃呜呜叫着,不肯让他得逞。
兔子急了也咬人,她泼辣地去啃,被少年轻松掐着下颌,侧首吻得更深。
房里很快传出濡湿的水声。
护卫住所比不上大小姐卧室,室内摆设简单,格外空旷,没个纱罩遮掩,放浪形骸直接曝露烛火之下。
屋外更时不时有人走动,要是叫发现……
“薛骁,呜呜不要在这儿。”叶璃说不出完整的话,脸颊烧得绯红。
“这儿怎么了……”薛骁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