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白把资料放在了他桌子上,莫名对林泊川这种上司派头有些不爽。
“哦,知道您正忙着跟你二叔耍脾气呢。”臧白哼笑一声,“又不是小孩子,撒泼打滚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了?”
林泊川刚刚还一脸烦躁,听到这话又阴沉下来:“那你说说怎么做,说不出来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臧白闲闲说道:“你就没抓你二叔点什么把柄?你不是林生地产的副总吗,就算不管事多留两个心眼也应该手里有点东西吧。想从老狐狸嘴里抢肉吃,没点筹码怎么行。”
林泊川突然坐正了,蹙着眉峰,细细地打量着臧白,像是又新认识了他一回。
“你原来是这样的人吗?”他有些自嘲似的笑了笑,“这我还真没想到。”
臧白的意思是抓林广跃生意上的把柄,他那个位置,被林家上上下下两百多双眼睛盯着,只要林泊川稍微揪住点什么小辫子都能要挟到林广跃。而林泊川手里也不能说没有东西,只是威胁亲叔叔这种事他有些做不出来。而臧白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态度,倒是林泊川没想到的。
臧白立马就懂了这话的潜台词,也笑道:“原来你不是什么都能抛开的人啊,我也没想到。
“不过我劝你别把和你几位叔叔的亲情看得那么重,你看他们趁着你在国外,瓜分你爸当年打下来的产业时,可是干净利落一点也没想着你吧。你二叔给钱给得那么痛快大方,但一涉及公司职位就跟你打太极,你那些酒囊饭袋的堂兄表弟,甚至远亲都多少给了职位,唯独就不给你,你没想过么?
“我猜大概是怕你干得太好,挣钱太多,在你们这辈兄弟中间太突出,过不了几个五年,商会就由你说了算。”
林泊川肃然看着臧白,过了半晌才说:“挑拨这些关系对你有什么好处?这些事不是你该替我想的,知道么。”
臧白莞尔:“我们结了婚,我不给替你想谁替你想?至于好处,还是那句话,我俩现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有了你的好处,才有我的好处。”
林泊川站起来,走到臧白面前,抓起他的手腕:“一根线上的蚂蚱是么。”他弯腰侧脸,明明书房里没有第二个人,却和臧白说起悄悄话似的,“我已经带你去见了我妈妈,你要不要也对我坦白一点,你究竟怎么回事?”
呼吸打在他脖颈,声音沙沙地打在他鼓膜,臧白的心脏又揪紧了。他感觉自己脖子开始发热,又要冒出鸡皮疙瘩,但一想到那份体检报告,竟莫名镇定下来。
“我没事。”
“没事一碰着你就害怕?”
“那不是害怕,只是厌烦,懂么?别往自个脸上贴金。”臧白甩开林泊川的手,转身走了。
晚饭时间,餐厅一向只有林泊川和臧白两人一起用餐。林泊川习惯分餐,两人长桌各坐一端,中间隔着两米远。
今天上菜时,林泊川却指了指自己右手边的座位,让把臧白的晚餐放在他旁边。臧白出来吃饭,华叔已经把餐椅替他拉开了。
臧白有些不快地走过来坐下,揭开罩子,中间那盘拳头大的蟹粉狮子头和他大眼瞪小眼。他再看旁边几样菜,全是他不爱吃的。他转身叫厨师,说他要的不是这几样菜。厨师疑惑,说自己拿到的菜单就是这些。
臧白立马明白了,有些不快地瞪林泊川。
林泊川慢条斯理切着他的烤羊排,神色淡淡地说:“我觉得你最近吃得太躁,脾气不太好,给你换了个清淡些的菜单。”然后皮笑肉不笑地对着臧白,“接下来一周你都可以期待下。”
臧白一把甩了筷子,横眉竖目的:“林泊川,你有意思么。”
臧白起身要走,林泊川一把把他拉回座上:“这么大人还挑食?见着不喜欢吃的就撂筷子,这不好吧。”
“我离你远点行不行?看着你我吃不下饭。”臧白又伸手去端餐盘。
林泊川却捉住他手腕:“就是因为吃不下才要多磨合,说不定还得对着我多少年呢,总怎么放任自己可不行。”
臧白眉头拧成一股绳:“林泊川,你幼不幼稚?”
“是挺幼稚,所以麻烦你这熟透了的以后多担待点。”说着手上一使劲,再次强硬地把臧白拉到椅子上坐下了。
臧白食不下咽,不管他再怎么讨厌林泊川,反抗林泊川,寄人篱下就是这样,最后他都不得不服软,不得不任人拿捏,简直让人受够了。
两人还在较劲时,华叔突然急急走进来,跟林泊川说:“今晚的就职典礼出事了,林会长在晚会上被人泼了脏水。”
林泊川放下手里的刀叉,擦了擦嘴:“脏水?泼什么脏水?”他还以为是污蔑的意思。
华叔看他正在吃饭,没有立马说出来。
他一顿,臧白拿着手机,立马说道:“屎尿混合物,”接着他念起了新闻快讯,“林广跃在晚宴就餐被热粪淋头,泼粪女子被拘,事件正在调查……”
……
林泊川喉头一动,捂着嘴,狼狈地往卫生间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