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矜看着他道:“那就要问问你身上这个病了,到底是个什么疑难杂症,竟然连胡太医都没法子,后来遇到个道士,说要找个跟你八字相克之人朝夕照拂两年,方能驱祟,届时你就可痊愈,侯爷和夫人没办法才去找我的。”
听到这里,纪裴明白过来这桩婚事只是为了给他治病的权宜之计,瞬间松了一口气,却很快又皱起眉,“母亲怎可如此糊涂,江湖骗子的话如何信得。”
“怎么就是江湖骗子了,你又没见过那个道士,凭空这样说,非君子所为。”薛矜皱眉。
纪裴察觉失言,有些讪讪,还想再说什么,可身上突然没了力气,昏昏沉沉地睡意再次袭来,自从生了这个病,睡着的日子比醒着的日子多得多,身上的力气也在熟睡中一点点被抽去,纪裴痛恨这样的自己,却无能为力。
薛矜看出他累了,替他盖好被子,走到窗边吹灭了那盏灯,独留下仍在燃烧的那对红烛,背对着光,看着纪裴道:“先睡觉吧,有什么事等好些了再说,你放心,我只是尽我职责贴身照拂你而已,绝不会占你便宜,你不喜欢男人,我还不喜欢呢。”
纪裴听到这话说的离谱,却没力气和他辩驳,很快再次昏睡过去,这次薛矜没有再上床,经过这样的折腾,他睡意已消失大半,他看了纪裴一会儿,披了件披风推门而出,站在院子里,看着天边那轮弦月,弦月如钩,皎洁的月光洒在院子里,那些挂在树上和屋檐上的红绸在月色下显得有些清冷。
突然靠近院墙的树枝抖动了一下,紧接着,一个人从院墙上跳下来,静悄悄落在院子里,薛矜眼睛一亮,快步走过去,惊喜道:“师父,你怎么来了。”
跳下来的不速之客一抬头,赫然就是那个云游的仙道,他道:“我徒儿成亲的好日子,做师父的能不来吗。”
说罢从腰间解下一个酒壶,“玉山上埋了十几年的好酒,就当是为师的贺礼了。”
薛矜接过,道谢后却问道:“师父你那日看过纪裴的病,到底还能不能治?”
道士一挑眉,“怎么着,当初不是说只想在他身边陪他一段日子,这会子又想着给他治病了?”
“我是以为他没治了,若是真的只剩下一两年的光景,最后的日子我自然是要陪他度过的,可若是还能治好,当然要治,活着不比死了好?”
“他要活着,可就没你的份了。”道士盘腿在院中的大石头上坐下,解下另一小壶酒,倒了大半在嘴里。
薛矜陪他坐下,抬头看着月亮,缓缓道:“活着最重要,到底还能不能救了!太医没法子,我不信你也没有,老头子别转移话题。”
道士又喝一口酒,叹气道:“他这个病确实蹊跷的很,什么症状都没有,但就是起不来,气血两虚,像是凭空被抽走了精气一般,这种病通常来看,很像那些成天泡在窑子里的公子哥才有的,可是纪裴连个侧室都没娶,就两个姨娘,平时一大半时间不是在战场上便是在军营里,回家的时间都不多,哪有空去纵欲,所以才说奇怪。”
道士说着捋着胡须,继续说道,“我上次面诊之后,回去想了很久,将上几辈子的医书都翻出来看,觉得他这个症状不像是生病,倒像是中毒。”
“中毒?”薛矜一下跳起来,“中的什么毒?”
“我也不太确定,似乎像是西域的一种蛊毒,叫七星霜的。这种毒就是这样的症状,七星霜是个慢性毒药,无色无味,随着饮食一点点渗入到人体内,连续服用多年都不会有任何异常,但是会在某一天突然病倒,再也起不来,开始只是昏迷,出虚汗,到后面便会开始咳血,最多一两年时间,就会力竭而亡。”
“如何确认他到底是不是中了七星霜?”薛矜急道。
道士说:“中此毒之人,胸口会出现七个很小很小的红点,需要十分仔细才能看出来,你回去看看,若是纪裴身上有这一特征,便能确定是七星霜作祟。”
第5章 喂药
薛矜来不及跟他师父告别,拔腿就往屋子里跑,仙道一甩拂尘将薛矜的手臂缠住,定住他,道:“急什么,你回去细细看了,若真确定是中了这种毒,三日后在钟鼎楼等我。”
薛矜胡乱答应下来,挣脱仙道的控制,跑回屋子里,纪裴仍和之前一样睡得安稳,薛矜冲到床边,掀开他的被子,又一把扯开了他的衣襟。
因为生病,纪裴日渐消瘦下来,胸口的肌肉也有些消退,锁骨往下的一块肌肤是长年日晒后的古铜色,薛矜视线下移,在他胸口周围扫来扫去,终于发现在胸肌只见隐藏着七个小小的红点,像是个北斗七星的形状,那些小红点实在太小,薛矜的鼻子几乎触到了纪裴的胸口,才能看真切。
看到这个特征,便能确认纪裴是中了这种西域罕见的毒药,薛矜坐在床上,看着躺在那饱受折磨的纪裴,手握成拳,心里燃起阵阵怒火。
谁人如此狠毒,竟然将这种阴毒的毒药下在纪裴身上,而且依师父所言,竟是下了好多年。
若不是他缠着师父以这种骗局让自己进了侯府,这种毒还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