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寅摇了摇头,强忍不适道:“不行,我们得尽快抵达平镇。”
一天不离京城远远的,他就一天不能心安。
此去路途遥远,汤寅除了不得已要出恭之外,几乎没下过马车。
他精神不济,整个人病病殃殃的,打从入宫见到萧恕的那天起,他就一副「受惊过度」的状态,弄得乌寒等人都跟着担惊受怕,寝食难安。
五日后,一场春雨濛濛倾至。天气转暖,汤寅等人此行几经辗转,终于平安抵达了泸州境内。
乌寒找了家食宿不错的客栈,打算休整一日后在启程赶往平镇。
汤寅喝了碗热羊汤,望着阴雨绵绵的窗外唉声叹气,这一朝被贬,不知何时还能再有机会回京。
天香楼令人垂涎三尺的红烧肘子,登云阁清冽怡人的春茶……美味佳肴,千金难换,怕是他再无机会享受了。
汤寅正忧伤感怀着,却不知他的一举一动早已在某人的算计掌控之中。
皇宫,御书房。
萧恕躺在软榻之上闭目养神,高大欣长的身躯微微前躬紧绷着。
可见即使是一头沉睡的狮子,也依旧充满着警觉性,危险气息十足,令人遥遥止步,望而生畏。
“汤寅可是到泸州了?”萧恕声线慵懒,像是随口一问。
九安侍候在一旁,恭敬地答:“回陛下,汤大人已经到了。”
萧恕嗯了一声,突然起身走到桌案前,提笔写下了一个「平」字。
他在未登基前,将朝中一应官员的家世品貌都做过些详查,想着未雨绸缪,待登基后再则可用之人肃清朝政。
汤寅自然也在其中。他原来虽只是个五品小官,但却是先皇在位,安北王未谋朝篡位前,实打实高中过状元,被先皇多次佳赞的人才。
只可惜后来朝廷动荡,汤寅不善攀附结党,才沦落未五品小官,壮志难酬。
萧恕此番贬他,也意在试探。平南候割据一方仗势欺人,在平镇多次作恶犯下命案,泸州刺史不敢得罪权贵便放任不管。派汤寅前去,不知这蹚浑水他能否搅得动。
“陛下,您难不成是想……”
九安是何等聪明心细之人,瞧见萧恕在纸上写得字时他便立刻明白了。
这平南候赵昌吉曾多次送礼向安北王投诚,如今改朝换代,萧恕是个记仇,眼底不揉沙子的人,又岂能容他。
萧恕抿唇一笑,脑海里不自觉地闪过汤寅那楚楚动人的身姿,惊得小鹿乱撞似的水眸,笔尖猛地一停:“那日让你送去的糕点,他吃了吗?”
“回陛下,吃了。”
萧恕浓眉微挑,隐约沾上几分欣喜之色:“都吃了吗?”
九安笑道:“是,都吃了。”
萧恕侧耳动了动,似乎再等后话。但左等右等,什么都没等到。
都吃了,这就没了?
然后呢?!
萧恕面露不悦,挥掉手中的笔,斤斤计较:“既然都吃了,那他为什么不说好吃?”
九安瞬间冷汗连连,尴尬解释:“额,这、陛下赏的糕点自然是极好的,许是汤大人一时回味无穷,忘记谢恩了。”
萧恕冷哼一声,罢了,这笔账他先记下,且等汤寅回来再好好清算!
作者有话要说:
萧恕:老婆,糕点好吃吗QVQ!
小汤:……
萧恕:老婆不高兴,杀狗作者给老婆助助兴。
3、一贬再贬
一连几天的舟车劳顿加上当今那位新帝的多番惊吓,让汤寅一路上都寝食难安。昨日到了泸州客栈,他破天荒地睡了个好觉。
早起有了精神,他不敢耽搁行程,一行人天亮出发,于午后便抵达了平镇。到了平镇后,汤寅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准备前往县衙报道。
平镇在整个泸州来说不过是芝麻大小的地儿,归当地的父母官,县令张知平管。
虽然两人的品级差不多,但汤寅初来乍到是万万不敢摆架子的,他吩咐乌寒先去找个临时住所安顿婢女仆人,自己则是拿着官文书来到了县衙门口。
汤寅有官凭为证,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县衙,见到了县令张知平。
“张大人,在下是新上任的平镇知县汤寅。”汤寅将官凭呈上去,很规矩地行平礼:“初来宝地还有很多情况不甚了解,若有行事不足之处还望大人海涵。”
张知平接过官凭扫了一眼便还给了汤寅,笑着还礼道:“汤大人言重了,你如此年轻有为,日后当是我平镇百姓之福啊!”
张知平年过五旬,身材有些微微发福。他笑得一脸和善,又会说场面话,看上去倒也挺好相处。
汤寅当即心定了几分,正想借此机会与他详谈,对平镇的情形有个大致了解时,衙役突然来报,称有人来击鼓鸣冤了。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汤寅便主动提议跟随张知平一同前去断案。
公堂之上,张知平宣击鼓之人前来递状纸,汤寅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