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镜把黑色背包放在一边,把写着女鬼八字的半张皮质祭祀书塞进背包里,整个人盘腿坐在地上,准备休息会儿补充些体力。
南镜看着郁安晏,平声说了一句:“郁导,你睡吧,我看着时间就行。”
祭祀书上写的是寅时上天梯,寅时是半夜三点到五点的时候,正是天地间日夜交替的时间。
南镜打燃打火机,略微凑近郁安晏看了眼他手上的机械表时间,还有接近一个小时才到凌晨三点。
郁安晏就坐在南镜对面,他左腿放在地上,右腿曲着支起,略长的黑发扫过脖颈,神情高傲冷淡,听到南镜的话倒是染上一点暖意:“不用了,我不困。”
南镜支着额头拒绝:“我也不困。”
在打火机跃动的火光下,能看到郁安晏的脸色凤目敛着,薄唇紧闭,右眼角那颗红色的泪痣随着打火机的跳跃的火焰跃动,难得带了点暖色,看起来没那么不好接近了。
郁安晏在这一点火光下,敛眸低低开口,轻声说:“南镜,你要活着走出单龙村。”
一向高昂头颅总不愿屈服于命的郁安晏,此时却有些微薄地希冀南镜不要被他的早死命影响。
如果他们中有人能活着走出单龙村,那个人一定要是南镜。
南镜抿抿唇,认真道:“我们都能活着走出单龙村的。”
漆黑的摆满了棺材的三楼佛堂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之间有微弱的打火机火光在跃动,整个房间充满了霉味和腐烂的腥味,整个三楼房间的温度非常低,阴冷的气息直往人身上窜,从脊骨窜到身体内部,凉得刺骨。
郁安晏借着火光,墨眸里映着南镜的身形,从南镜细软贴在鬓角的黑发,到浅色藏着碎光的瞳仁,到刚被南镜伸舌润湿的淡红嘴唇。
视线滑到南镜脖颈前,似血红绳上挂着银铃铛,在瘦削但是暖白的锁骨处晃晃荡荡,很……独特的漂亮。
郁安晏喉结滚动了一下,很轻微,他食指弯曲抵了抵自己的嘴唇,然后放下。
南镜才十九岁,这个年纪的大部分少年应该刚读完高中,在这个多雨的夏季懊恼着雨太多了耽误出去耍,南镜却在潮湿的雨水里,和他守着满地的棺材等着生死未料的命运。
“南镜,”郁安晏抬唇,低声一笑:“你是唯一一个不因为郁家和我父亲,而靠近我救我的人。”
“我恨过很多人,”郁安晏修长的手指略微撩了他额前的碎发,半敛的凤目潜藏着诸多潮湿尖锐的情绪:“六岁我生了场大病,有人批命我活不过二十三岁。”
“我是个注定早死的命,对于郁家人,对于世界上的大多数的人来说。”
郁安晏的眼里露出一丝薄凉,嘴角讽刺地勾起:“注定早死的人,是不配被赋予期待的,就连我父亲对我也是这样。”
南镜手中的打火机的火光哔啵响了一下,因为打火机过热,火光熄灭了。
京城,郁家的别墅里。
随着一声惊叫,整个别墅里的灯光“啪—”地全部被按开。
郁安晏的父亲郁宏满头大汗地从床上坐起来,他本来准备去单龙山准备各类救援的事宜,却被高人制止了。
高人直接让郁父呆在京城:“你和你儿子郁安晏命格相冲,最好呆在原地,去单龙村反而会害了郁安晏。”
郁父焦急得如同热锅上蚂蚁,却也只能呆在京市,远程找人求人尽快进单龙村救援,好在刚传来消息,单龙山的降雨情况已经停了一段时间,救援队再观望一下山体滑坡情况,确定安全后,会开始实施救援了。
郁宏的助理姓徐,是跟在郁父身边的老人了,做事颇为稳重,郁安晏进单龙村后音讯全无,徐助理干脆全程跟在郁父的身边帮着处理公司和救援的事情。
此时听到郁宏的嘶声叫喊,在楼下正处理事情的徐助理赶紧上楼,敲门进了房间,看着花白头发散乱着坐在床上脸色惶恐的郁父,放轻了声音,担心问道:“郁总,您做噩梦了?”
郁宏抬起通红的双眼,郁父这双眼睛即使上了年纪,也能看出年轻时候风流意蕴,在徐助理看来,郁安晏是最像郁宏的,不论是才干还是相貌。
只是可惜……
郁宏嘶哑着嗓音,满脸的懊悔和痛苦,整个人显得异常苍老:“老徐,我梦到了安晏十二岁的时候,你记不记得,安安十二岁那年差点,差点……跳下去。”
徐助理当然记得这件事,郁家不会有人不记得这件事,郁安晏十二岁那年,有个女人给郁家的老太爷递了个消息,说是当年和郁父一夜风流有了个孩子,现在这个孩子已经十一岁了。
那时候,整个郁家都乱了,毕竟因为郁父的身体原因,要孩子很艰难,好不容易等来的郁安晏又已经被确定为是……早死命。
所有人的注意都集中到了这个即将出世的孩子身上,没有人注意到那天郁安晏去上少年宫后一直没回,司机忘了去接,而郁安晏也没打电话回来……
“我当时从公司回来,发现安晏没回来,”即使时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