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仪清问:“他打人或许有其他内情?”
“有什么内情都不适合动手。”赵嘉怡劝,“小徐,你别觉得我们大他三岁,就想感化不良小朋友啊。”
黄曼紧抿嘴唇,不再多说。
徐仪清对班长“嗯”了一声,更相信自己接触的印象,并不将赵嘉怡的提醒放在心上。
他跑向南校门:“我先去取个东西。”
路上拨通张正道妈妈的电话:“阿姨,我是张正道的朋友小徐。我马上到南校门了。你今天穿的什么?”
“一件大红外套,很好认。正道给我看过你两出去耍的照片,我认识你的样子。”张正道妈妈说。
徐仪清跑向南校门。
南校门乌央乌央,堵着一大群学生。校门外围着一群大人。校门上方拉着红色横幅,字朝外,远看辨别不出内容。嘈杂的声音一阵高过一阵,大人的嗓门一个比一个大。学生们交头接耳。
徐仪清被后面的学生往外挤着,如同挤上早高峰的地铁。
他努力走向小门,心想:走读生每天出校门这么挤?过来接的家长未免太多。
但他想错了。
门外的大人们并不是家长。
他被挤到小出口前,门卫锁着门。
他略抬头,认出横幅上写的是“还我女儿健全!”
同学们高举着手机,在拍短视频。
银杏树下,一个红外套女人朝徐仪清举了举塑料袋。徐仪清出不去,张正道的妈妈堵在四十多个中年男人之后,同样进不来。
最前面靠近保安亭,站着两位中年男人,相貌相似。右边一人穿着黑夹克衫,正是徐仪清见过的姚勇。左边的男人穿褐夹克衫,憔悴而愤懑,是姚玲玲的父亲姚忠。
姚忠和姚勇旁边站着两个警察,就是给梁妍做笔录那两位。他们接到学校的报警电话出警。但对着一位愤怒的父亲和背后的工人们,他两不敢贸然铐走姚忠。
姚忠兄弟的对面站着毛小鹏。
毛小鹏脸上的白团发痒,连日的压力和劳累令他白癜风的瘙痒症状加剧。他忍着不去抓,再次劝姚忠:“姚忠先生,姚玲玲已经醒过来,出重症监护室了。事情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好的方向?”姚忠双眼泛红,“玲玲是醒了,可她伤到脊椎,下半身瘫痪啊!她才十六岁!你跟我说这叫好的方向!学校还我一个健全的女儿!”
第16章 民工讲的□□案
徐仪清震惊:光顾着姚玲玲醒来,却忘了一个人从7楼跳下来,活下来也会有后遗症。
“医生不都说后续治疗跟上,有康复的希望吗?”毛小鹏打起精神安慰姚忠,“上周五学校承诺过给玲玲教职工捐款。现在款项已经打给二院了。”
“康复治疗最保守六七十万!你们整个学校才捐二十二万!加上垫付那五万,二十七万哪里够!”姚忠说,“我们在水滴筹收到的匿名捐款里,最大的一笔都有5000元。”
徐仪清想:那笔是梁妍老师捐的。
“玲玲是自杀,学校只能进行人道主义捐款,并不能硬性赔偿多少金额。”毛小鹏又抓了抓白癜风团。鲁能校区600多位教职工,二十二万中的十二万元捐款是靠人均200多元摊派下去的。教职工对他未必没有怨言。
“她怎么会自杀?”姚忠一脚踢到校门上,门哐当一声,“玲玲乖巧又上进。她在学校住读,不晓得学校如何收拾她,才把她逼到死路上!”
“姚先生,别动手,这么多学生都看着的。”旁边的年长警察开口,“我说句公道话,在警方了解的信息里,玲玲是因为九月的月考考差了,和你们吵一架才去楼顶的。”
姚忠说:“她是竞赛生!月考成绩差无所谓!我和她妈在电话里叫她努力而已。只要拿到奥赛国奖,她高考过重点线就可以上北大的。她不高兴我们催她,才和我们吵了一架。”
“可姚玲玲的数学并不好。”毛小鹏说,“你们关心过她的成绩没有?我查过她的成绩记录,从初三开始,她的成绩一直中游,原本连本校高中部都考不上。”
“我们知道!玲玲是靠数学奥赛直升的清北班。”姚忠说。
毛小鹏说:“但九月的摸底月考,她的数学才116分,单科六百多名。”
徐仪清的入校摸底考都不止这个分数和排名。他想:水滴筹上说姚玲玲是张成军副校长选拔的数学奥赛苗子。她的数学底子怎么会比自己都差?
“毛老师,月考数学差跟竞赛有什么关系?”姚忠吼起来。
“我只是说你们对自己女儿的了解不那么够。或许对她的期待值太高,才酿成这个结果。不用全部找学校的原因。”毛小鹏不想跟他对吼,放缓语气问,“你在走读生的放学时段,叫来工友堵门拉横幅。警察同志也在,你要干什么?”
“以前的同事自愿来帮忙。玲玲不仅是我们家的骄傲,也是厂里的小名人,大家都很喜欢她。”一旁的褐夹克衫姚勇替侄女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