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家入硝子习惯性说了一句。
家里非常整洁,所有的东西都摆放在它该在的位置。硝子捏了捏眉间,坐在床沿开始回忆起昨晚的事情——
昨晚他定时躺下,发呆的时候听到天花板有轻微的声响,起初硝子以为是来自楼上的噪音,没有在意。
屋内没有开灯,稍微被乌云盖住的月光稍微透过窗户钻进屋内,当乌云顺着风散开,月光也就明亮了起来。
在看清天花板上攀附的东西时,家入硝子瞳孔骤缩,心跳如擂鼓。
那是一团环亘在一起的触角,触角已经覆盖了整个天花板,末端隐匿在黑暗中完全看不清。
或许是因为显露于人前的肆无忌惮,原先还只算得上窸窣的响动逐渐变大,低沉压抑,像是某种低笑,又或是悲鸣。叠在一起呈现出令人不适的声响。
令家入硝子稍感沉闷的还不是这些,虽然比不上班上两个特级咒术师,但他也不是那种看见奇怪生物就会被摄取心魂的菜鸟,让硝子感到压迫的原因依旧是——
他没有在它身上感到半点咒力!
这代表面目可憎的怪物或许并不属于咒术体系,又或是以他目前的水平无法辨别怪物的本质!
回忆暂时结束在这里,日光灯管发出“滋滋”的噪音将他稍微往日常这边拽了一把。
家入硝子紧攥床单,他的视线放在膝盖上,又稍微抬起一点,无意识扫向茶几。
那东西带来的不可明状的「感觉」太具压迫了。
家入硝子忽然一愣——
感觉……?
不知怎么的,他回想起了幼年时期。那个时候养母还没有失踪,由于工作的原因经常带着硝子出门,每次出门都会见到一些奇怪的人或者奇怪的事。
养母带他见过一种生物,模样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是那种仿佛将灵魂都拽出身躯的颤栗感。
这让当时的小硝子做了一个礼拜的噩梦。
从那以后,他的养母苍崎橙子再也没有带他出入平日的工作场所,渐渐的他也就忘了这件事,直到现在……
他回想起了这种感觉!
对啊……他是记得这种感觉的!
家入硝子立刻掏出手机拨给五条悟。
室内的白噪将听筒里的等待音拉长,家入硝子垂着眼,等着好友的回应。
终于,听筒“哒”的一声。
“是五条吗?我这里有新——”
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强制中断,却不是被外界打断,而是家入硝子在这一刻探知到了头顶上越来越明显的压迫感。
它又出现了!
硝子没有立刻抬头,他的手心攥出了冷汗,握着手机的指骨开始泛白。
将手机从耳边移开后,他瞥了一眼。果然,没有信号。
刚才“哒”的一声并不是电话接通的声响,相反,是缺失信号自动挂断的声音。
将手机放在床边后,他垂下头不再有动作。
天花板上的怪物的存在感越来越强,白炽灯不时被什么东西遮挡,在地板上透出交错着的黑影。
硝子盯着地面的影子,这团影子在涌动中像是在泥潭中的水蛇,将「家入硝子」困在泥潭深处动弹不得。
昨天他是怎么逃出去的?
直接跑吗?不是,他在这之前还做了些什么。
恍惚中,他仿佛听见了一道尖啸的风声,像是利刃划开空气,没有任何阻塞感,顺畅得会令人心生痛快。
家入硝子很熟悉这个声音,是手术刀,或者比手术刀更锋利的东西挥舞着的声音。
对的,是刀。
他手里莫名其妙出现的刀伤!
那不是为了抵御怪物给他的伤害,当然他在逃亡途中的街道也尝试着使用这类有些可怜的冷兵器裹挟着咒力进行攻击,但是没用,不论是正向还是反向输出的咒力,对怪物都毫无效果。
那把刀不是用来攻击怪物的。
床边坐着的身影几乎是弹射一般扑向茶几,这像是一个信号,天花板上的蜿蜒着的巨大身躯突然绷直,观望中的触手狠狠地超他卷来。
家入硝子比它们动作要来的快,他在茶几二层抽出夏油杰送给他的刀具套。
这个像厨师的套装曾经让五条悟嘲笑了很久,没想到在这样的场合能派上用场。
水果刀的位置是空着的,硝子握住旁边另一把细长的利器。
怪物的嚎叫声越来越响,他的心跳声也越来越重,混在一起像是死神传来的恶劣示威。
在令人头皮发麻的触手即将触及他脖子的瞬间,家入硝子和记忆中一样狠绝地用左手用力握住了刀刃!
鲜血四溢,血液从手心顺着刀刃向下淌,第一滴血溅落在木质地板上。
“哒——”的一声。
一切归于沉寂。
淤泥下的水蛇消失了,阴影褪去,白炽灯还在“滋滋”作响。
“硝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