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外套,宽松的白色长裤,脸上有一道疤,你见到就能认出来。”
硝子扫过便签,上面是医院的地址。
这件事情说来也巧,他一开始被路人送进的医院,松下雅人进的医院,和中介人给他指路的这家医院……居然是同一家。
小酒吧离医院不算远,打车的话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这是家入硝子今天第二次踏入这里,他轻车熟路地前往急诊室。
硝子越来越怀疑这个中介的职业水准。
介绍的第一个保镖拿着双份工资差点对他出手,被莫名其妙重伤后一口咬定是他干的。
第二个保镖是在急诊室医闹的……“绝对中立”人士?
家入硝子进了电梯,在心里犯嘀咕,自己真的能找到合适的人选吗?
电梯门打开,比外面浓一点的消毒水味道涌上来,急诊室比其他科室要稍微嘈杂一些,来往的医生和护士动作迅捷,几乎没有空闲下来的人手。
硝子走出电梯,开始没有目的的开始闲晃,眼神四处张望着。
黑色外套……白色长裤……脸上有疤痕……
——找到了。
那个男人背对着他,正和身边另一个满脸写着不耐烦的西装男人交谈,他递给西装男人一张叠起来的纸。
虽然看不见脸上有没有疤,但穿着是能对上号的。
在家入硝子打算上前询问的时候,一个声音叫住他。
“家入桑?”
硝子闻声转头,在走廊边上看见了早上才被他送进医院的松下雅人。
他的脸色看起来好了许多,算算时间他应该是处理好医院的事情了正打算离开。
松下雅人向前两步走到家入硝子身边,顺着硝子刚才的方向看过去,“您是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中断了,同时下意识后撤一步,表情僵硬着躲回了拐角。
“怎么了?”硝子问。
“您之前问我「天与暴君」。”
“嗯?”
松下的脸色不太好,眼珠子像是凝滞般盯着家入硝子的脸。
硝子见过这种表情,就在那个巷道里,被他按着逼问的诅咒师也是这样吞吞吐吐,一副与恐惧做挣扎的溺水者模样。
“昨天我告诉您,我之前的雇主有找过他麻烦。”
“禅院直哉,对吧。”
“是的,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男人——”松下看向走廊的墙壁,或者说他只是在望向那个方向而已,“他就是您问的人。”
“……”什么?
硝子花了两秒来反映这件事。
他不动声色地将头转了过去,站在原地没有动,表情依然平静,心跳和呼吸都和之前无异。
家入硝子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这么混乱的现状,目前丝毫不想被男人盯上。
但即使这样还是被那个男人察觉到了什么,侧身轻飘飘地瞥了过来。这一眼,让两个人都一愣。
【黑色外套,宽松的白色长裤,脸上有一道疤。】
硝子怎么也没想到中介说的那句“脸上有一道疤”,指的是男人嘴角的那一道竖疤。
在听到自己要找的保镖就是要对自己下手的人的时候,硝子虽然觉得很麻烦,但内心没多大波动。但在看清男人脸的时候,他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向上涌。
这俨然是那天在彩票单给他涂了中奖彩票的那个假老板!
是那个在他六岁离家出走的时候拿街边流浪狗骂他的刻薄少年!!
是那个接了诅咒师的悬赏,等待时机对他下手的「天与暴君」!!!
见鬼了。
家入硝子自认自己算是感情起伏不激烈的人,现在都忍不住在心里骂上一句:这他妈到底是什么要命的巧合?
对方在瞬间就恢复了常态,甚至完全转过身朝硝子走来。被他丢在原地的西装男人朝他小声嚷嚷了两句,没得到回应后收起那张纸走了。
家入硝子盯着他的眼睛。
他和前两次看起来都不太一样。如果说硝子以前见到的都是一只打盹的狼,那现在这只成年的孤狼像是处于捕食刚刚结束的状态,比墨绿更深的瞳孔投射着杀戮后的余韵。
家入硝子闻到了血腥味。
“中奖了吗?”这是硝子听到的第一句话。
“什么?”
“那张彩票。”
硝子觉得这个场面哪里不对,但很诡异的,他逐渐平静下来:“中了,一等奖。”
“我运气果然不错。”对方咧开一个笑。
在硝子还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面前的人突然有了动作。他的动作快到家入硝子完全无法捕捉,隐约只是有一个“他动手了”的概念,呼吸只有一半,心跳也没走完一个节拍。
“没看到我们还在闲聊吗?”伏黑甚尔嘴角上勾,声音却没什么笑意。
“?!”突然出现在耳边的声音让家入硝子瞳孔瞬间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