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化蝶

    “因为你忌惮他，害怕他。”

    “如果你的翡翠军团，如果他们真的在凶案现场把我的亲卫抓住了，”王子望向公爵，“那我惹上谋杀恶名，又无力辩驳洗雪，大概就只能灰溜溜地离开翡翠城，退出这场棋局了。”

    “相信我，泰尔斯，现在的处理方法是最理想的，”詹恩举起杯子，“你和我，我们在明面上的斗争之下，巧妙地维持了翡翠城的局势均衡。”

    “无论是摩斯还是迪奥普，他们的死亡，都代表王国秘科想要变故，想要变化，想要乱局，”他细细端详着自己的酒杯，望着穿过玻璃的扭曲景象，“而我们给他们相反的东西。”

    王子认真地道：“而是因为我父亲。”

    詹恩沉默了许久。

    几秒后，王子深呼一口气。

    詹恩呡了一口清泉饮：

    霎时间，餐室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寂。

    “我不能作出保证，因为哪怕利益一致的合作者，也会有所保留，”公爵说，“但我能说，如果还有昨天那样的事情发生，你会事先得到知会。”

    “但你知道，詹恩。”

    “多亏了你提前掐断线索，没有让我拿到秘科对付你的‘秘密武器’。”

    “是啊，债务纠纷，贝德伦酒后逞凶，激愤杀人，简直再正常不过了。”泰尔斯低声道。

    泰尔斯表情一动：“均衡？”

    詹恩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

    泰尔斯突然开口。

    “可要是我这颗明棋被逼走了，被你的手段打垮了，彻底离开棋局了，谁知道王国秘科会是什么反应，谁知道我父亲会是什么反应？谁知道他们会用什么别的、你不知晓的手段？也许防不胜防，也许变本加厉，也许代价可怕？”

    “三来，如果我真的想找你麻烦，泰尔斯，”詹恩放下杯子，突然提高音量，“你那些去追查迪奥普的手下们，怎么会那么容易就逃脱了翡翠军团的封锁围捕？”

    “你之所以没有一劳永逸地把我赶出翡翠城，不是因为我们有协议。”

    两位公爵各怀心事，没有再说话。

    “所以，迪奥普这条线断了，他身后无论有什么阴谋……”泰尔斯缓缓道，“你觉得，王国秘科下一步会怎么做，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直到詹恩咳嗽一声：“现在，如果我们没有别的事情……”

    “你是说，死水一潭，就像摩斯和迪奥普的案件，一件是旧怨仇杀，一件是债务纠纷？”泰尔斯幽幽道。

    “除此之外，詹恩，你应该再不会做什么瞒着我的事儿了吧？”

    “那为什么不呢？你为什么不干脆就这样把我赶出翡翠城？”

    詹恩翘起嘴角。

    同一架战车上，对抗最强大的人……

    “不。”

    餐室里的气氛变得很奇怪。

    “因为我们有协议，有合作，”半晌后，詹恩缓缓开口，嗓音稍显疲惫嘶哑，“我们还在同一架战车上，对抗着这个王国里最强大的人，不是么？”

    “这样一来，无论秘科在我身上准备了什么后手，无论他们指望我在其中起到什么作用，都要打上折扣甚至无效了，一劳永逸，一了百了。”

    看着对方的样子，泰尔斯不自觉地伸出手，摸向口袋里的那枚狰狞骨戒。

    “一来，王国秘科没有得逞，迪奥普一案进入正常的流程，无声无息，没有引发地震，带出乱子。”

    泰尔斯放下杯子，叹息道：

    “要是你走了，我不就少了一个能共同对抗国王的盟友了吗？我想在这一点上，我们理应是一致的，泰尔斯。”

    “二来，你也没有落入秘科的陷阱，成为他们的棋子，从而导致我们的关系破裂，局势失衡。”

通。”泰尔斯勾起嘴角。

    “如果有，现在就是坦白的时机，免得再发生昨天的意外，平白损害我们之间的信任。”

    他抬起头：

    泰尔斯定定地盯着他：

    泰尔斯深深蹙眉。

    泰尔斯的回答让詹恩微微变色。

    詹恩的笑容凝滞了一瞬。

    “而这就是我还没被你赶走，或者说，你不敢把我赶走的原因，”泰尔斯淡淡道，“看，面对他，你，也包括我，我们

    相反的东西。

    “无论我有多讨人嫌，多让你恨，只要我还在翡翠城里一日，你都能通过我去窥探复兴宫的计划，窥探国王的行动，时刻提防着王国秘科通过我施展的阴谋：无论是我的婚事，还是我的性格，抑或是摩斯和迪奥普之死。”

    泰尔斯直勾勾地看着詹恩，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

    话音落下，詹恩沉默了很久。

    泰尔斯看着他的表情，缓缓地点了点头。

    南岸公爵抬起头，恢复了笑容：

    “这次来翡翠城，无论目的是不是相看未婚妻，我都是被国王陛下派来的。”

    詹恩一顿：“也许吧。”